自从三年多以前杨林重新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一直认为自己是超脱于这个世界的人。
凭着自己的是先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直到他见到了江浩，这个相貌平平无奇的人让杨林意识到，自己已然暴露在了更高层次存在的视野之下。
跟人家比起来，自己就像被扒光了一样任人审视。
对抗？
杨林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胜算。
就算在如今他所认知的技术条件下，他们都可以查明披着小号马甲的自己在网上所发布的一些言论，那么他们到底调用了多少资源，到底拥有多么大的能量，杨林甚至都无法想象出一个具体的轮廓。
头一次，他依然觉得自己如此的渺小。
至于合作……
杨林更是不想考虑。
他自己的情况是万万不可能对任何外人提及的。
作为一个拥有先知的人最怕的是什么？肯定是难以预测的变化。
一旦自己的情况被那些更高层次的人得知，未来的事情必然会发生巨变。
他不想让自己成为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被人切片研究，也很怕未来的一切发生变化进而让他丧失掉已经拥有的先知优势。
这也是为什么他只在蜀中捐建和修缮校舍而不是直接站出来让所有人远离那里的原因了。
杨林在想，如果未来跟自己的记忆有了很大的出入，那么他还能不能把握到未来的命脉，让自己过的依然轻松惬意？
他没有答案。
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杨林自己的私人财富足以保证未来的生活，哪怕他现在失去了众合，他也有京城十几套房产和滨城爸妈早早置办下的产业。
可是他又没办法放弃众合。
全公司接近三千人指着众合吃饭，更不用说滨城的互联网行业已经形成了以众合为龙头涵盖软件开发、网站制作、互联网服务、传媒等一系列的产业链。
众合必须一直保证其龙头地位，即便是流向平庸对于整个儿滨城的互联网行业来说，打击也是巨大的。
“这特么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杨林始终想不通这一点，如果说是自己在网上发布的那些言论有问题，那他觉得真的是太冤枉了。
要知道，他自己就是干这个的，国内几千万常驻网民，在网上说啥的都有，不管是知道一点内情的也好，妄加猜测的也罢，没听说谁因为一些类似自己的那种论调就被人盯上的。
杨林一直在反思自己，如果说他是那种很张扬的人，关注度又极高，那么被人盯上太正常了。
可实际情况却是他很低调啊，没有必要他甚至都不会主动去参加一些滨城、省内一些官方的活动。即便去了，也不会去抢c位。
再看江浩他们给自己传达的信息，很显然人家早就注意到他了。
这个749局似乎是一个很神秘的部门，能量感觉也不小，杨林不相信他们找过来只是想问问自己是怎么知道哪些信息的，后续必然还会有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应付的问题在等着他。
最先发现杨林情绪不对的，不是别人，而是赵维佳。
杨林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下午，其间也只是她进去送了一次茶水。
而当赵维佳看到杨林的时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一直意气风发的杨总，忽然憔悴了许多。
最开始的时候，赵维佳也没有在意。
毕竟到了杨林这种高度，他的快乐普通人想象不到，他的烦恼也是一样的。
可是，当这种状态持续了三天之后，赵维佳则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太对了。
在这三天里，她给杨林送过去需要审批的文件，几乎都被他推到了韩云龙那边去。
当然，这些文件让韩云龙做批示在流程上是没问题的，可是按照惯例，这些关系到未来经营方向的文件一般都是由杨林亲自过目的呀。
她是杨林的秘书，却不是他的女人，作为下级想要关心领导，尺度是很难把握的。
思来想去，赵维佳决定“越线”一次。
“韩总，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再一次将文件送给韩云龙，赵维佳犹豫了片刻之后决定将这件事跟韩云龙提一嘴。
她在众合的日子也不短了，在众合谁是最核心的那个人，赵维佳心里有数。如果杨林这边出了问题，对公司来说绝非益事。
韩云龙闻言愣了下，点点头：“你说。”
“杨总这两天的情绪好像不太对，您要是方便的话，去看看？”
这两天自己的工作量突然增多，原本属于杨林的不少任务突然都推到了他这里来，韩云龙没有太意外，杨林爱偷懒的情况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听到赵维佳这话后，韩云龙立刻警惕了起来。
第一时间，韩云龙想的是杨林那混乱的感情生活爆雷了。
但转念间感觉又不太对，如果杨林爆雷，那只能是许悠然知道了些什么。可实际情况则是杨林另外的两位红颜不在滨城已经挺长时间了，在没有直接证据的前提下，杨林爆雷的可能性太小了。
不过赵维佳却是杨林的秘书，在工作场合，跟杨林最接近的人也一定是她，所以，韩云龙并不怀疑赵维佳的话。
沉吟了一下，韩云龙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见老韩点头，赵维佳心里稍稍一松，跟韩云龙提这件事，她也冒了极大的风险。作为一个秘书，这种事情是一个很大的忌讳，可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板就那么萎靡下去。
打发走了赵维佳，韩云龙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放下手中的工作，直接去找杨林了。
“在哪儿呢？”
“办公室。”
“在公司？”
“废话。”
韩云龙愕然，最近赵维佳一直把文件给他，老韩直接就以为杨林不在公司，而他也着实几天没见到他人了。
合着杨林本人就没动地方，自己玩儿起了隐身？
带着满腹狐疑的韩云龙直接上楼去了杨林办公室，等见到他的时候，其惊讶程度一点都不亚于赵维佳。
“出什么事了？”
“老韩，你说……怎么才能证明我是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