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完，曲婷已经沉醉的不能自己了。还没等李染开口又继续播放了一遍。
这一次，她甚至开始轻声附和起来。
接连播放了四五遍李染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关掉了录音机。
“小染，你这个学生叫什么名字，我想认识她。”
曲婷仿佛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着了魔似的，一把揪住李染的衣服急切的问道。
“我可告诉你，我学生还小呢，你们不合适！”
看着曲婷抓耳挠腮的样子，李染顿感好笑，存心想捉弄她一番。
“你说什么呢，我是说我喜欢他的歌，你相信我的眼光，这绝对是个人才。”
曲婷说着一脸的坚定。
“我还不知道他是个人才啊，你要是真想认识他过完年跟我去一趟临阳县。”
见曲婷认真了，李染也不再开玩笑。
这次曲婷答应的倒是相当爽快，此刻她真的有点好奇能够写出这首歌的究竟是什么人。
“你俩别聊了，赶紧出来吃饭！”
门外此刻响起了潘英华的催促声，饭菜已经被端到了桌子上。
“潘姨，您这手艺还是没变啊，这个香菇炒鸡蛋做的太好吃了。”
看着饭桌上丰盛的饭菜，曲婷忍不住用小手捏了一口。
“你这孩子还没洗手呢就想着吃了。”
对于曲婷的行为，李母并不生气，自己知道曲婷和李染两个人的关系，所以一直以来也把她当自家人看待。
“要说起这个香菇啊，还是小染他同事送的，还有什么木耳之类的山货。
小染这次带回来很多，待会儿你走了拿点给你爸妈尝尝鲜。”
李母笑着说道，对于李染同事送这么多东西自己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女儿在单位人缘好。
“同事？男的女的？”
刚洗完手的曲婷一听到这些山货是李染同事送的，一时间心里的八卦之火就开始熊熊燃烧。
“哎呀，就是同事而已，你想什么呢！”
李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说着还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曲婷的碗里。
“赶紧堵上你的嘴！”
李染翻着白眼说道。
“嘿嘿，这么紧张一定是男的吧！什么情况，快别藏着掖着。”
曲婷也不生气，依然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你知道我的，我是不会谈恋爱的。”
李染一边说着一边吃着饭。
这话听到潘英华耳中神色就是一滞，手里的筷子不由自主的滑落到了地上。
“咳！那个小染说的对，我还巴不得这丫头陪我们老两口一辈子呢，嫁人干嘛。”
潘英华干笑道。
“得！是我想多了！”
曲婷一副委屈的表情气呼呼的往嘴里扒饭。
直到最后曲婷走的时候还一再叮嘱到时候要和李染一起去见见陆小峰。还念念不忘的想会会李染口中那个同事。
“行了，你赶紧走吧，真啰嗦。”
李染说着就不耐烦的把曲婷往门外推。
“对了，磁带给我，我回去再听听。”
曲婷说着又抢过李染屋里的磁带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而李染一回头就看到了正在掉眼泪的潘英华。
“妈，您这是怎么了？”
李染说着从后边抱住了潘英华的脖子，一脸心疼的给母亲擦拭眼泪。
“小染，我以为那件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你都忘记了，没想到对你伤害还是这么深。
你不要埋怨你的亲生父母，他们真的是有难处的，你要知道那个年代那可是………。”
潘英华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染捂住了嘴。
“我都忘了，在我心里您和爸爸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我这辈子都会守着你们不会嫁人的。”
李染啜泣道，一时间感觉整个胸口像刀割一样。
记忆深处那些灰色的片段一下子挤满了整个心脏，压抑的她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那个被一堆红袖章围着侮辱的女人的样子也出现在了脑海里。
直到现在自己依然能梦到那个吊死在房梁上的女人的样子。
一瞬间李染只感觉到天旋地转，随即眼前一黑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
梦里，李染又见到了那个女人，她的胸口挂着一个硕大的木牌，木牌上鲜红的字体，以及架着她那两个人胳膊上的红袖章。李染知道，那是鲜血的颜色。
女人也看到了自己，向自己呼喊着什么，尽管自己拼了命，可是仍然一句也听不到。
猛一回头，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正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啃着一个一个已经发烂的萝卜。身上的棉袄早已单薄的不成样子，黑黑的棉絮完全露在了外面，
画面一转，小女孩已经在沿着铁路走了。
天好冷啊，冷的让小女孩想起了妈妈。或许今晚就可以见到她了吧。
紧接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就倒了下去，一头栽到了雪地里。
远处，两道手电筒的光亮向这边移动，李染看到了一个中年人用身上厚厚的制服包裹住了小女孩。
一瞬间，一股暖流自上而下的充斥在了李染的全身。
“天亮了！”
这是李染醒来的第一句话，此刻她已经躺在潘英华的怀里。
看到李染睁开眼，潘英华这才松开了掐着她人中的那根指头。
母女俩并没有说话，只是相拥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