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纪尘向沈括告状。
楚离连他死后埋哪都想好了。
“二哥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拿你怎样！”沈括凶巴巴瞪了楚离一眼，心说你居然又要瞒着我，我等会再收拾你。
“二哥，楚离失去知觉的症状，能解决吗？”
失去知觉，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以，他怎么接受得了？？
沈纪尘提起正事也严肃起来，目光从楚离左手的伤口上瞥过，与沈括不着痕迹的对视，想和她去外面单独聊聊。
楚离依靠在床上，没有错过他们暗中的交流。
衣袖下的左手用力握了握，他毫无波澜地说，“什么事需要背着朕开口，沈纪尘你刚刚告状不是告得挺好吗？”
他有意刺激沈纪尘，沈纪尘替他看病这么久，哪会被他轻易激怒，懒得理他的狗脾气，只望向沈括，询问她的意思。
沈括心里乱成一团，她猜到接下来沈纪尘的话不会好听，可楚离他……
“朕想知道。”
楚离的黑眸远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平静，与沈括对视时，沈括能清楚看见他的决心和挣扎。
叹了口气，沈括道，“二哥，就在这说吧。”
沈纪尘尊重妹妹所有决定，得到她的回答后也不隐瞒，坦诚道，“无药可解，他现在的症状是修炼邪功导致，倘若没有根除只会恶化，越来越糟。”
也就是说沈纪尘刚才说的——未来楚离还会失去右手的知觉，甚至五感知觉不是玩笑，没有药方能够缓解。
“……”
满室寂静。
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得知真相的刹那，沈括连呼吸都忘了。
“二哥我……”
“无碍，朕只要能看见就行。”
最后是楚离先开口，“朕乏了，想休息，你们先退下吧。”
他让沈纪尘走，包括沈括。
他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心中，远没有表现得那么平静。
沈括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又不得不走。
有些事，需要单独消化。
强大桀骜如楚离，他现在受到的伤害，是旁人无法领会的痛苦。
沈括刚走出寝殿，就听见耳后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声音又大又响，是愤怒，也是……绝望。
沈括踉跄一步，没站稳，还是沈纪尘手疾眼快扶住她，她才没有摔倒。
“我没事。”
沈括拒绝沈纪尘搀扶，“二哥，我也想冷静一下。”
沈纪尘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地走了。
寝殿外还剩下伺候的太监和保护的柳宿，“你们也走吧，都退下。”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沈括才扶着身后关上的门坐下。
听着里面摔东西的声音，久久没有平静。
*
一番发泄后，楚离第二天跟没事的人一样。
沈括也没有提起昨天的事。
大家和往日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因为楚离病情加重，就对他照顾有加，更没有在眼神和表情中，时时刻刻提醒楚离命不久矣。
这让楚离放松了不少，从寝殿出来后，与沈括一起吃完面就去上朝。
勤政殿的朝臣几天没看见他，心里想了无数个版本，连他驾崩都想好了。
结果楚离好端端站在他们面前，心里五味杂陈，放松又遗憾。
放松的是终于不用看见沈括狐假虎威的脸，遗憾的是倘若眼前此人真的驾崩，说不定是件好事？？
他死了，新帝登基他们世家就不会被压得那么死，新帝会好好听话吧？？
“怎么，看见朕没死很意外？”
楚离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只需要一眼就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微臣惶恐，陛下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恨不得把头埋进脖子里。
“无碍。”
楚离左手摩搓着手指，眼中荡起阴狠的戾气，“朕听说在朕养病的这几天，大家都不不听话，倘若朕死了，第一件事就是下旨让你们给朕陪葬如何？”
他说话的语气就跟在讨论天气一样，吓得朝臣们从里到外连血管都散着寒气。
“微臣不敢，皇上饶命！！”
“饶命？朕看你们胆子都很大啊！！”
楚离一拍桌案，声调骤然拔高，天子一怒勤政殿内外所有人都跪下来。
“皇上息怒！”
楚离从龙椅上站起来，“朕看你们根本不把朕的话放在眼里，朕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安王的话如朕亲临，你们居然敢趁朕养病对她不敬，是当朕死了，杀不了你们吗！！”
“不，微臣没有。”
“皇上，里面有误会，请容微臣详述。”
“皇上饶命！皇上开恩！”
楚离发火哪会那么快消气，“是你们自己站出来，还是朕把你们捉出来？”
“我、微臣……”
“朕没有耐心，只数三声。”
“一！”
“二！”
“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不需要楚离数到三，凡议论过沈括，给她找过麻烦的人通通站出来。
人数竟有半朝之多。
楚离没有眨眼，立刻挥手叫人，“来人，把他们拖下去，就地处决！！”
他想杀人，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一批又一批被禁卫军带出去，手起刀落间人头落地。
浓重的血腥味从勤政殿外飘来，刺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从今天起，不遵安王命令者，都是这个下场，没有例外！”
楚离用铁血手腕惩治半朝的人，另外一半在心里骂沈括的，也被楚离挨个打了板子。
隔一日上朝时，楚离命人在龙椅旁边放了一把金椅子，腾给沈括坐，也没人敢再说什么。
多说一个字，明年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世家根系庞大。
就算楚离昨天一下杀了不少，今天勤政殿依旧站的满满当当，每个官位都有人替代。
“新上任的官员，朕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像你们先辈一样，对朕不尊，对朕的命令不敬，否则昨天的事就是下场！！！”
新上任的官员被楚离好好上了一课，从心底里就没敢再轻视过沈括。
“是，微臣定谨遵皇上教诲，安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离满意的靠坐在龙椅上，将叫他们平身的机会留给了沈括。
沈括清楚他是在给自己立威，抬手唤他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