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梨睡了个回笼觉,早上九点左右醒来。
颈部和脸上的红疹看着瘆人,她左右照照镜子,果然吃芒果只有吃和吃之前是开心的。
洗漱后,她涂上药膏,吃了药,戴上帽子,戴上口罩,又加了件高领的薄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幸好这两天气温骤降,苏挽梨这样的打扮不会显得很奇怪。
外面雨停,她缓缓往食堂去。
共享单车被昨夜的大风吹倒,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她没骑单车,一路上经过浴室,操场,篮球场,樱花路,抵达食堂。
到食堂已经十点左右,食堂的早饭基本售罄,午饭还没开始,苏挽梨在面食窗口买了份茄子肉末拌面。
吃了两口,实在没胃口,她便买了两个馒头去湖边喂大鹅。
途中因为肚子还饿着,苏挽梨慢吞吞吃掉馒头松软的表皮。
临近湖边,学弟发消息,说他在宿舍楼下等着,把项目计划书给她。
行叭,看了今天的大鹅没有口福了,苏挽梨冲往自己奔来的白鹅惋惜地挥挥手,转身离去。
她记得孙屁屁有一瓶小腌菜,味道不错,配上馒头极合适,待会儿微信上敲敲她。
苏挽梨把馒头揣在外套的兜里,心里记挂着食物,走路也快很多,甚至在车堆里扒拉出一辆尚且算干净的共享单车,骑着小车回宿舍。
宿舍楼外有停车位,两辆长久没有人开走的轿车已经堆积了厚厚的尘土和落叶,苏挽梨习以为常,只是桑葚树下还有一辆崭新噌亮的……宾利?
苏挽梨只是好奇地瞄了一眼,她印象中从没看见周围哪个同学开这么高调的车。
绕过小水坑,她远远地看见安静的宿舍楼下,只有学弟一个人孤零零等她。
学弟穿得甚是隆重,他一手捧着小雏菊花束,一手拿着文件。
看见苏挽梨,他顿时露出笑容,喊了一声:“小梨。”
很亲昵,苏挽梨听着不太习惯。
她接过文件,刚好她裹得严实,不用保持微笑。
“麻烦你了。”
学弟条件反射说:“不麻烦。”
好的,一段对话到此结束,苏挽梨想着可以告别,然后上楼吃馒头就腌菜了。
学弟支吾一下,他抓抓头发,局促地说:“我听说小梨喜欢小雏菊,所以买了些。”
他将雏菊递到苏挽梨眼前。
“……”
苏挽梨一脸红疹,真想把口罩、帽子、眼镜都摘了吓吓他,打消他的示好之心。八壹中文網
她摇摇头,推辞道:“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物,我之前说请你们吃饭的承诺还没有兑现。”
学弟不依不饶地举着小雏菊,“和项目没有关系,我就是想送给你。”
苏挽梨盯着小雏菊上细小的雨滴,清苦的花香飘进鼻腔,她忽然眼睛一亮。
她分手了啊,对啊,她已经分手了。
现在的钻石傅少说不定在和其他漂亮小姐姐有说有笑,或者坐在奢华的办公桌挑选联姻对象,生活有滋有味,多好,哼哼,她才不要苦大仇深。
于是在短暂的思考后,苏挽梨伸手捧过花束,语调轻松,“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
学弟十分激动,一时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他兴奋地说:“等回到s市,我们还可以见面,一起出去玩,我们是一个县城的,到时候我去找你……”
手上的花束瞬间变得烫手,苏挽梨还没想好说什么,一只有力的手按在她的肩上,将她往后带。
那双手着实带了些力气,捏得苏挽梨的膀子疼,她不悦地回头,眼前一晃,怀里抱着的小雏菊花束就被身后的人抢走,然后不耐地把花束拍在学弟胸膛,学弟没有防备,一个踉跄。
学弟惊讶之余有些后怕,方才那个男人一用力,花束都折了,他抱着皱皱巴巴的花束,尴尬地立在原地。
“她说过的吧,她有男朋友。”
身后的声音冷冽霸道,揽着她肩膀的手不容置疑。
苏挽梨愣了一愣,哼一声,“我们分手了,傅大少爷。”
傅弈没听见般,只对学弟说:“你可以离开了。”
学弟的目光在苏挽梨和傅弈之间转一圈,坚定地说:“小梨,我会等你的。”
等学弟走远了,傅弈松开手,冷笑,“小梨?叫得可真亲。”
苏挽梨瞪着他,气势上一点不输。
傅弈垂眸看着她,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愤怒的圆溜溜的眼睛,她骨架小,套着宽松的外套,左手口袋突兀地鼓出一块,帽檐下的一片额头似乎擦了层厚厚的粉,白得不太自然,口罩遮住她大半张脸,领子也拉到最高。
一阵谁也不肯眨眼的对视后,苏挽梨先开口。
“你找我有何贵干?”
傅弈紧紧闭着嘴,一言不发,但那眼神却极是倔强,像有人拿刀逼他站在这里。
许久,就在苏挽梨准备放弃,回宿舍吃冷透的馒头时,傅弈终于说话了。
“你说想要我喜欢你多一点,你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我。”
苏挽梨蹙了蹙眉,“你来找我吵架?”
“吵架?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苏挽梨气笑了,“消息不愿意主动发一条,牵手也像是勉强,说话更是带着轻视的意味,我只是想要你对我好一点,这很难吗,每次见面,你除了亲我还会做什么!”
他神色冰冷,嘴里吐出来的话也像冰块一样,“做爱,你做么。”
苏挽梨心脏一缩,被他厚颜无耻的程度惊呆了,她攥紧拳头,“你当初和我在一起,就为了……”
“对,为了做爱,你长得很漂亮,又主动来勾引我,不是么。”
苏挽梨只感到冷得厉害,她喉间好像被塞了团棉花,难受极了。
“原来在你心里……”苏挽梨哽住,她怕多说几个字,就会让他听出软弱的泣音,她才不要在他面前哭。
天空又下起了雾蒙蒙的小雨,惹人心烦,面前这个男人,更惹人烦。
苏挽梨转身快步迈上进入宿舍楼的台阶。
台阶湿滑,苏挽梨被傅弈气得脑袋疼,行路匆忙,猛地滑绊了一下,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前倾倒,膝盖磕在台阶上,即使她及时用手撑着台阶,那姿势也实在说不上好看。
更气人的是,外套的兜比较浅,这样一磕绊,兜里的馒头就骨碌碌滑出口袋,顺着下倾的台阶滚到傅弈脚边。
苏挽梨没敢动弹,整个人就像凝固了一样。
察觉到身后的人想要上前,她镇定地起身,抬了抬垮掉的帽子,故作轻松地继续往前走。
可傅大少爷还嫌她不够狼狈,强硬地拽住她的手腕。
苏挽梨怒气值达到顶峰,她攥着拳头,回身一拳捶在他的胸膛上,发出极响亮地“咚”的一声。
“你还想怎样!你还要再把话说得难听一点吗!”
苏挽梨抑制不住泛滥的情绪,气得湿润了眼眶,她一只手被傅弈拽着,另一只手使劲推挠他,毫无用处。
傅弈不仅不放手,还带着她往停车位去。
闷不做声,脸色阴沉。
苏挽梨讽刺,“傅大少爷跑这么远来找我,原来是为了睡觉。”
傅弈没把她拽到停车位,而是拽到户外配电房后的大梧桐树下,浓密的树叶给两人支撑起避雨的大伞,也维系出一片隐秘的空间。
“我要是想睡你,难道还会等到今天,”他咬牙切齿地说。
苏挽梨扯了扯嘴角,那双湿润的眸子带着浓浓的怒气和哀怨,“所以,我还要感谢你,感谢傅大少爷只是嘴上作贱我?”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那你几分钟前说的都是狗屎?”
“我说过,我们之间不是六块三能算清楚的。我们当初见了四次面,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多次主动吻我,眼神撩拨我,如果这就是你表达喜欢的方式,抱歉,我感受不到,我只会觉得你轻浮。”
苏挽梨气急,又羞又恼,“那真是不好意思,玷污了傅少,委屈你还能为了我这皮囊答应和我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