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梨最近很嗜睡,吃过晚饭后,她就开始打盹。
医生建议孕妇进行适当的运动,以提高身体免疫力,舒缓压力,避免发生体重过重、胎儿过大的情况。
苏挽梨已经偷了好几天的懒,她只想躺在为她专门打造的贵妃椅上享受美食。贵妃椅无比贴合她的身体曲线,还设有电动按摩的靠椅,苏挽梨甚至想直接躺在这上面睡觉。
果然金钱使人堕落,苏挽梨孕中后期,整天懒洋洋的,像只无欲无求的咸鱼,除了吃东西就是睡觉。
傍晚天空出现火烧云,傅弈坚持带咸鱼苏挽梨出门散步。
苏挽梨坐在傅弈的敞篷跑车上,驱车到了湖边,他小心翼翼搀扶她下车。
“我没这么脆弱啦,”苏挽梨挥挥手,自顾自走了两步,她望向远方,心神一荡,不禁感叹:“哇——”
傅弈追上她,蹙眉不悦道,“别走太快,牵着我的手。”
苏挽梨有些好笑,傅弈保护易碎宝贝一般搀着她、扶着她,但是方才又哄着把她带出来运动,这一圈下来,她没费什么劲,傅弈才是最累的。
别墅植被覆盖广,夏季有些燥热的晚风掠过宽阔的湖面,裹挟着湿润的水汽和一丝清凉,暴雨后地面凹陷处形成一个个未干的小水洼,连同寂寥的湖面都倒映出天空绚烂的火烧云,水天一色,恍若从彼端绵延的山丘喷薄而出的岩浆,渲染了天空与湖水,无比震撼。
傅弈与苏挽梨十指相扣,慢吞吞绕着湖面漫步而行,两人聊起孩子名字的事情。
他们已经确定第一胎是小男孩,但一直没商量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婆婆前段时间送来几箱昂贵的补品,苏挽梨问过她的意见,婆婆思索一番,她直言傅弈的名字也是随便翻字典摘了一个字凑成的,没什么特别含义。婆婆从老宅把那本字典带来,交给苏挽梨。苏挽梨又问娘家人的意见,外婆很喜欢“春柳”这个名字。
“可是,外婆,这是男胎啊。”
“那就改成春胜!”
“……”
苏挽梨决定自己再想想。
往前走一段,苏挽梨坐在路边的凉椅休息。
鞋带散了,苏挽梨两只脚尖碰了碰,歪着脑袋看松散开的鞋带,她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傅弈柔声道:“乖乖坐着。”
他扭开保温瓶的瓶盖,浅啜了一小口,温度正好合适,才侧身将保温瓶稳妥地塞在苏挽梨手中,防止她像前次一样没拿稳而洒在自己衣服上,然后蹲下身,耐心地给她系鞋带。
傅弈学会四种蝴蝶结的系法,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美观,而是稳固。
苏挽梨垂眸凝视着他的发顶、额头、鼻尖,忍不住探出指尖,轻轻触碰他在晚霞下泛着橙金暗芒的发丝。
其实傅弈很不习惯照顾人,他自小在金银窝长大,只有别人巴结迁就他,他根本不稀罕在乎别人的感受,更别提主动去照顾别人。
这一点只需要仔细盘点他们相处的点滴就能体会一二。
刚认识时他就主动邀请苏挽梨共进午餐,想当然地觉得苏挽梨会答应他。
因为吃醋故意冷落她(像幼稚园怪脾气的小朋友)。
贸贸然送出贵重的礼物,甚至因为苏挽梨再三拒绝便赌气到想要强吻她(像幼稚园抢玩具的小朋友)。
不会做饭,偷偷用手机查了教程后,还是没控制好火候,没把盐摊匀,做出来的饭又糊又咸。
苏挽梨在山区采访遇上生理期,没裤子换,傅弈深夜在火炕边为她烘烤湿润的裤子,结果裤子被烤糊了一团……
还有刚怀孕时,他第一次为孕期的苏挽梨准备柠檬茶,将柠檬茶搁置在保温杯里,保温杯性能太好,导致苏挽梨喝的时候依然烫嘴,但傅弈在一边略期盼地看着她,苏挽梨面色无异,吞下去后又嘬饮几口,才肯定似的点点头。
傅弈很是高兴,接过水杯,苏挽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喝了一口。
那天,他的表情一直阴沉着,苏挽梨怎么哄都不管用,回家后,傅弈让她张嘴,检查她嘴有没有被烫伤。
“以后,烫就是烫,冷就是冷,我们是夫妻,我需要知道你的感受,明白吗?”傅弈捧着她的脸,一瞬不瞬直视她的眼睛,声音低沉,余怒未消。
之后,苏挽梨每次喝水,傅弈都事先试一下温度。
时间真的能改变许多,曾经臭屁的傅大少爷,现在已经完全担当起一名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了。
或许是孕期情绪比较敏感,当她回忆起曾经,心感庆幸,弥足珍贵。兜兜转转,他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傅弈系好鞋带,抬起头,他微笑着仰视苏挽梨,将她垂在脸颊边的发丝细致地撩到她的耳后。
苏挽梨抿了抿唇,握着傅弈的手,带着体温的婚戒硌在手心。
她捏捏他的手指,“谢谢你,傅弈。”
傅弈说过,‘烫就是烫,冷就是冷,他需要知道她的感受,’苏挽梨此刻感到很幸福,幸福得有些想落泪。
所以她说,“可以亲亲吗?”
爱人眼波流转,眉眼弯弯,柔情四溢。
傅弈嘴角噙着温暖的笑意。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