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午被她逗笑,心头痒痒的,甚是感动。
被保护的感觉,被这一家人保护的感觉,真的特有归属感。
他伸手点着女孩儿柔嫩的嘴唇,缓声问:“桃桃,你相信我吗?”
陶雨浓认真点头。
闻溪午缓缓出一口气,殷切看着他,眼神温柔的像要融化这个冰天雪地。
“那我们的事要先保密,能做到吗?”
陶雨浓想了想,问道:“保密是为了让我们在一起吗?”
闻溪午点头。
陶雨浓沉吟片刻,又问:“多久?”
闻溪午笑笑,伸手刮她的鼻子,宠溺的说:“不会太久。知道你没有耐心。”
陶雨浓重重揽着他的脖子,使劲蹭了蹭。
这就算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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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这顿饭是在小南国吃的。
冬至这一天饭店爆满,因为没有提前预定,四人只能在大厅的卡座找了一张四人桌。
即便是得了闻溪午的叮嘱,陶雨浓这顿饭吃的也并不安分。
闻溪午给她夹菜,她嘟着嘴:
“我现在是素食主义者。”
闻溪午差点被她蒙骗过去,停住筷子,认真问:
“什么时候的事?”
陶雨浓挑眉看他,脚越过去勾住他的脚,角力似的跟他叫板:
“我们好久没见了,我变化很大的。”
女孩子眼神里满是挑衅,闻溪午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才不会那么听话。
“明天再素。今天的鱼特别好吃,多吃点。”
闻溪午说话带着点警告和命令的口吻,陶雨浓从这种对峙中尝到甜头,乖巧的说:
“好吧,给你个面子。”
说完还用鞋尖蹭了他的鞋子两下。
对面的陶正泽不得劲,茫然抬眼,看着陶雨浓说:
“你能别踢我吗?桌子都在晃。”
陶雨浓一愣,这才知道自己踢错了人,嬉笑着说:
“桃桃太想您了嘛,一高兴就忘乎所以了。”
陶正泽高兴坏了,也给女儿夹了一大块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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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陶雨浓跟着父母去酒店住,是离医院不远处的一家四星级酒店。
居然没去大姨家。
覃虹南和大姨关系最好,两人每周打电话,每次都能唠几个小时,这次来了居然没去,陶雨浓有些困惑。
第二天一早,陶雨浓醒过来去隔壁房间找父母。
覃虹南吃完早餐出去办事了,陶正泽打包了早餐在房间里等她。
陶雨浓吃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我妈去干嘛了?”
“你妈还能干啥,给溪午介绍对象嘛。这不一大早约着见面去了。”
陶正泽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说话的音调也高了一些。
陶雨浓忽然想起来昨晚闻溪午特意把她叫上去,叮嘱让她相信自己来着,原来是因为这个事。
尽管知道他会有自己的盘算,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对方什么条件,值得你俩舟车劳顿跑一趟。”陶雨浓面色淡淡的问。
陶正泽哼哈着说:“就你妈说跟秋分差不多吧,反正是个知书达理的小姑娘。”
陶雨浓忍不住想笑:“你们俩骂人还挺委婉的。”
陶雨浓没心情吃早餐,傻坐着又难免去想,抬眼看着陶正泽说:
“咱们父女俩不能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的,等人家相亲吧?”
陶正泽眨眼:“那咱俩也不能去搅和人相亲呢。”
陶雨浓叹气:“我说老陶,你能不能把格局打开,视线从我妈身上移出去。为你自己想想。”
陶正泽吓了一跳,赶紧摆手:“咦!那我也不能相亲啊!”
陶雨浓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这股死心眼儿,认准一个人就非他不可的劲头是从哪儿来的,是基因里带的。
陶雨浓叹了口气,指了指窗外说:“出了这个酒店王路口就是一个瓷器镇,我带你去看看?”
陶正泽不是很有兴趣,摇头说:
“我老了又不去碰瓷,不去。”
陶雨浓想了想,又转而说:“这儿不远的地儿还有一个宠物店,我有会员卡,带你撸狗去?”
陶正泽还是没有兴趣,眼皮耷拉着说:“还不如带我去碰瓷呢。”
那这漫长的时间可怎么打发才好。
最后还是陶正泽主动提议:“这周围有庙吗?就是那种有和尚撞钟,能上香祈福的。”
陶雨浓想了想,点头说:“有个小的,离这里10公里左右吧。”
陶正泽看了一下手表,自闻溪午过来接覃虹南去医院刚刚过了20分钟,这20分钟给他煎熬的,别提多难受了。
“走吧。”
陶正泽这回倒是痛快的很,抓起车钥匙和房卡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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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小寺庙也是刚开门,几个小沙弥正在院里洒扫。
院子里的银杏树枝干空荡荡的,偶有几片枯黄的叶子挂在树梢。
最近处的是观音庙,神像高大巍峨,尤其是观音怀里的大胖娃娃,看上去可可爱爱的。
陶雨浓觉得不大对劲,拉住陶正泽,连环拷问:
“爸,你对我还算满意吧?”
“你不是想生二胎吧?”
“我是不介意的。你得考虑一下我妈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
她好像问到了点子上,陶正泽转过头来认真看她,眼神有些陌生。
“你妈的身体是我最在意的,”陶正泽说:“要不是你妈太倔,当时我都不想要你的。”
陶雨浓没想到父亲会说这个,一直以来,她都是深受父亲宠溺的。
她要什么,父亲都会竭力去满足。
“是因为我那个哥哥吧?”
陶雨浓听闻溪午的奶奶说起过,她曾经有个早夭的哥哥,长到差不多四岁,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去世的,母亲的身体也是被那个孩子熬垮的。
只不过父母从来不提及那个孩子,家里也没有关于那个孩子的一切。
陶雨浓很聪明,从来不主动问,因为她知道父母刻意不提,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她和赵璟辰李豪杰同龄,但是她父母的年龄比另外两人父母的年龄要大七八岁。
可想而知,在当年那个孩子夭折以后,很多年之后才有的她。
她从小身体也很弱,每次有一点发烧,覃虹南都会特别紧张,而每次她一痊愈,母亲就会跟着大病一场。
父亲疼爱母亲,不欢迎她也是情理之中的。
“爸爸如果说是,你会不会恨爸爸?”
“不会。”陶雨浓浅笑着,认真说:“你认识妈妈在前,就是应该爱妈妈更多。”
陶正泽笑笑,看着她说:“那是在你出生以前。现在,我爱你们俩一样多。”
陶正泽买了一支最粗的香,点燃了,递给住持。
蒲团上,一个头发半灰的男人,以无比虔诚的姿势,深深的,匍匐着,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