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新年假期结束后,闻溪午恢复了住院总医师的工作。
除了每个周五能休假一天,他又开始24小时待在医院里。
郝知时的公司也逐渐步入正轨,公司离橡树湾比较远,他租了一个单身公寓,只在每周闻溪午休假时才会来蹭饭。
这天刚好是周五,闻溪午买了馄饨,准备等郝知时回来后再煮。
这天郝知时回来的稍晚了些,闻溪午正在房间里修改论文,覃虹南忽然打电话过来。
闻溪午礼貌接起。
“你爷爷今天回来了,体检报告没有大问题,还是去年的老毛病,我一会儿把报告拍照给你看。”
闻溪午笑着致谢,覃虹南还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她压低声音说:
“溪午,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桃桃的事。”
陶雨浓能有什么事?闻溪午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我有时间,今天休假。”闻溪午说。
覃虹南思忖片刻,开口说:
“桃桃刚才跟我们说,她有喜欢的人,就是年龄有点大。”
果然。
闻溪午心里咯噔一下。
但是看覃虹南的表现,她应该没说出实情。
闻溪午起身踱了几步,将阳台半开的窗户关上,坐在飘窗上,沉下心问:
“您排斥她找年龄大的?”
覃虹南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无奈:
“我和你哥今天想了想,其实年龄大点没关系,大一点儿会疼人。再说桃桃太能疯,还真需要一个年龄大的办事沉稳的才能压得住她。但是吧...”
覃虹南欲言又止,推了推身边的人说:“正哥你说。”
“哎,溪午啊,”陶正泽清了清嗓子,凑到听筒边,听声音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嫂子的意思是年龄大点没关系。但是,不能比我还大一岁吧?”
“什么?!”闻溪午听不明白了。
“她自己说的,还说真爱超越年龄,巴拉巴拉一堆。但是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嘻嘻哈哈的,摸不准是真是假。”
覃虹南叹了口气,有些惶惑:“你说她身边有这样的人吗?”
闻溪午认真想了想,说:
“我觉得她在跟你们开玩笑。”
覃虹南长舒了一口气。
“你也觉得是开玩笑就好,那还有一个事儿。”
覃虹南接着说:
“她喜欢的人会不会是小时?”
话题转的有点快,闻溪午没反应过来:“哪个小时?”
“郝东海的儿子,郝知时。我听说他今年也去华港了,还要开公司。”
陶正泽在一边抢答。
竟然忘了这个家伙。
闻溪午低头一笑,摇了摇头,笑着调侃说:
“您知道的还挺多。”
当时郝知时跟父母闹翻后,裤衩都没带出来一条,气鼓鼓过来投奔他。
后来通过画大饼从郝雨那里骗了一笔钱出国,本来以为他是去玩的,回来居然说是调研的,现在要开公司。
郝知时就是那种人,全世界都知道ab两点之间线段最短,他非要掉头走一段,绕个圈,再蛇皮走位到达终点。
他还特别能藏,事情做一段才露一点,别人问也不说实话。
闻溪午从不主动过问,反而是知道的最多最细致的。
“能不多吗?桃桃刚才跟我说一大堆,扯什么远亲不如近邻,还说三十年河东三十河西莫欺少年穷,然后让我给郝知时的公司投资,开口就是100万!”
陶正泽吸了一口凉气,合计一下这得出多少箱海参,瑟缩着说:
“乖乖,她不会是看上那个臭小子了吧?”
陶雨浓这么大方,闻溪午倒是不意外。
她从小不缺钱,也并不把钱看的很重,应该是前些天听到郝知时吃饭时聊过公司开销很大,这才主动要投资的。
闻溪午笑了笑,暖声宽慰老两口说:
“应该不是。郝知时最近就在我这儿住,两人如果有情况我会及时制止的。您不用担心。”
听到这,陶正泽呵呵一笑,打断闻溪午说:
“那个,溪午啊,桃桃要是真的跟小时处对象的话,我们不拦着。”
嗯?
“郝知时,好像也不符合您之前说的那些要求吧。”闻溪午说。
覃虹南轻轻一笑,说:
“知根知底那就不一样了,咱们小桃枝胡同出来的孩子人品肯定是可靠的。不过,他现在还烫头扎小辫儿吗?”
闻溪午“嗯”了一声:
“是的,抽烟,喝酒,烫头一样也不少。”
秦虹南似乎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
“小时也是从小最听你的话,你能不能让他把小辫子剪掉。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发型也应该跟你一样利利索索的,别像个二流子似的。”
郝知时要是听到这,肯定要气的翻白眼。
“啊,对了,说到这个投资的事儿,我刚才打电话问了他爸,敢情这小子是离家出走的,他到底是做什么公司?不能是传销吧?”
闻溪午笑笑,解释说:
“不是传销,他正在搞无人机。”
“就是每天用手柄控制那个小飞机?那不就是玩具吗?开公司卖什么?”
陶正泽倒腾了半辈子海产品,他脑海中的开公司方式无非就两种,要么做个一道贩子,把海参养大了,加工好卖出去,要么做个二道贩子,把国外的鱼虾蟹低价买进来再高价卖出去。
总之就是要有一个实物。
闻溪午知道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很少为服务付费的意识,努力解释说:
“无人机应用的领域很多,像建筑设备的3d建模,港口缉私,河道巡查,包括高空摄像,危险以及高温作业等等都可以。”
“哦,你说靠谱就行。”
陶正泽显然是没听很明白,但是也不打算深究,径直说:
“但是吧,我跟郝东海那是有生意往来的,他们公司每年员工福利都从我这儿走。他说不准我借钱给他,我就不能走明面了。这样,我把钱给你,以你的名义支持他。可以吗?”
闻溪午一笑:“您这是在暗度陈仓,哪边都不得罪。”
陶正泽哈哈一笑,说:
“那必须的,万一将来亲上加亲呢?就算不能,年轻人闯一闯也是应该支持,我喜欢这种有魄力的小伙子。”
闻溪午没应承,委婉的说:
“好,那我问他一下,如果需要的话跟你说。”
“诶。”
陶正泽放下心来,又追问一句:
“我再确认一下,桃桃跟郝知时处对象的可能性比跟那个比我年龄大的可能性要大,是吧?”
陶正泽一提那个年龄大的就有点儿结巴,但还是顺顺利利的把这段话说下来了。
闻溪午沉吟了下,浅浅笑着说:
“恕我直言,这两个可能性都不大。”
陶正泽的叹了口气,陶雨浓从五岁开始就跟他耍心眼儿了,虚虚实实的,他早就看不透了。
“那就好。”
陶正泽还叮嘱说:
“你离得近,要是看见有苗头,说什么都得给她搅黄了。”
“好。”闻溪午满口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