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午走的这段时间,正好是一些选修课结课考试集中开始的时候。
一门接着一门应付下来,时间过得也算充实。
其实陶雨浓心里有一点不得劲儿,那天她特地去医院跟林禹哲问了,新京那边的行业论坛的时间是在28号到30号。
也就是说他开完会是可以回来一起跨年的,可是他骗她说要元旦后才能回来,就像是在故意躲着。
陈悦己这几天气压很低,跟她暧昧了半年的棋艺社社长忽然表白了。
这本来是件好事,但在表白之后的矜持期,这男生的表现像给陈悦己喂了个大饭团一样,噎得她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这事儿的起因还得拨回到一个周前。
12月的21号这天,大学四级考试。
陈悦己的手机在充电就忘了带,正好跟陶雨浓分在了同一个考场,索性就没有回去取。
两人吃完晚饭又去图书馆上了会儿自习,回到宿舍的时候,陈悦己惊了一跳。
手机被打了一百多个语音电话,从中午12点到晚上9点,最长间隔15分钟,最短间隔30秒。
正惊诧着,对方语音电话又打了过来。
陈悦己只好赶紧跟那个男生解释,说参加四级考试太紧张,手机在充电,就忘了带。
意料之外,那个男生不仅没有苛责,而是柔声说:
“悦悦,得不到你的信息我都吓坏了,再过一分钟没有你的消息,我就要报警了。”
这么低沉又温婉的声音,配上那张刀削斧凿般清冷厌世的脸,陈悦己有点上头。
接下来,男生亲昵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小笨蛋”“小猪猪”等爱称轮番上阵,一边表达思念,一边暖声宽慰。
陈悦己哪见过这阵仗,一贯清晰的头脑被侃的跟个大菠萝一样,看上去有棱有角,实际上全是刺挠。
如果说有什么比浪子回头更让人心痒的话,可能就是冰山一样的人忽然转性说甜言蜜语吧。
那晚月色太美,他声音太温柔。
陈悦己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打那儿以后,事情就朝着很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他每天早中晚都会汇报自己的行程,也会问陈悦己在哪里,还会跟她要照片。
刚开始那一两天还觉得,有个人无时无刻的关心挺甜蜜的,一直都这样,陈悦己就觉得不得劲了。
因为他即便知道陈悦己没有课,也并没有约她一起吃饭,两人还是固定每周六在棋艺社见面,这种程式化的询问更像是在查岗。
事情一旦打上了“我这是关心你”的旗号,就像拿到了免死金牌一样。
你有异议,就是不识好歹,
逃避回复,就是做贼心虚。
男生这么殷勤的问候,杜蓁蓁也发现了,调侃她说:
“二师兄,你这男朋友对你可真好,估计给祖宗上香都没这么勤快。”
陈悦己现在是被猪油蒙了心,好赖话都分不清,愣愣的问:
“你真觉得这样的男朋友好吗?”
陶雨浓伸手敲她的头:
“想什么呢?一个人从中午12点到晚上9点能打一百多个电话,平均五分钟一个,他要么是很闲,要么就是极端,无论哪一种,他都把你当做现在生活的唯一重心。悦姐,你父母对你都没有这么关注。你确定承受得了这么厚重的爱?”
陶雨浓有些气不过,那天眼睁睁看着她上头,捂嘴的时候下手晚了。
陈悦己一听这话确实对,有些纠结:
“但是他真的好帅,如果不是控制欲这么强就好了。”
杜蓁蓁笑:“照你这么说,路嘉木那个木头也很帅,如果有脑子就好了。”
这一天,路嘉木也来上课了。
听到三人在聊他的名字,大脸簌得一下从缝隙挤进来:“路嘉木怎么了?”
陶雨浓伸手把他的脑袋推了三尺远:"说你帅。"
听到这,可把路嘉木可高兴坏了,大腿一拍:
“姐妹们,难得你们开回慧眼。今晚小南国去摆一桌!”
“不去,靠近你会变得不幸。”杜蓁蓁白了他一眼,拎着包走了。
小组课题报告的结论始终没出,杜蓁蓁已经把那个锅栽到了路嘉木头上。
尽管她打心眼觉得这次课题做的挺好,但是自我欣赏跟习惯性讨厌路嘉木不冲突。
目送着杜蓁蓁走远,路嘉木还没有离开,挑着眉怂恿陶雨浓和陈悦己跟他一起去。
这个人就是喜欢当大哥,喜欢被人前呼后拥叫森爷,其他方面还真没大毛病。
陶雨浓眨眼,冲路嘉木勾了勾手,问道:
“森爷,假设你现在有了一个女朋友,像悦姐这样优秀的,你会怎么向她表达你的爱?”
路嘉木还真把这个假设性的问题听进心里去了,他深情望着陈悦己,甚至还拉过她的手,双手捧在手心,信誓旦旦的说:
“悦姐,看你的手指这么漂亮,我要给你买鸡蛋那么大的钻戒,让你在擦桌子扫地的时候,累的手都抬不起来,
悦姐这么瘦可不行,以后穿貂显示不出你婆家有多气派。我要带你吃遍全世界最好吃的菜馆,把你喂成两百多斤的胖子。
还有,你不是喜欢追星吗?韩国那个瓢什么,我愿意花费全部身家,找韩国最好的整容医院,让他整成我的样子。
怎么样,心动了没?”
陈悦己还真的有些心动,她握住路嘉木的指尖,重重的往后一撅:
“你给我滚,地球上的男人死绝了,我都不会对你心动。”
路嘉木嘻嘻哈哈起身,临走前还跟两人反复确认:
“小南国哎,菜好吃,还有好多帅哥,真不去?”
路嘉木就是改不了这个浮夸的毛病,以前陈悦己挺烦他这点的,但是他今天确实说了句中肯的话。
谈恋爱的关键之处在于,我为你做什么,我们一起做什么,而不是你在做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陈悦己不再纠结,当即给那个社长发了微信,说那天答应他有些冲动,思考过后,觉得两人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不知道这算不算分手,总之说完之后,陈悦己觉得无比松快,过往的这一个周简直要被噎死了。
下午没课也没考试,两人决定去回宿舍换身行头,然后去商业街吃个火锅。
回来一推门,两人都傻眼了。
宿舍门锁被砸,两人的物品被翻腾的不像样子,衣服散落了一地。
“卧槽,谁把你的小香香给划了!”
去年陶雨浓的成人礼,董秋分送了她一只香奈儿的菱格纹小羊皮徽章包。
其他宿舍的人问过,陶雨浓只说是仿款,夜市上100多淘的。
可陈悦己知道,那是正品,专柜买要小十万呢。
陶雨浓没在意那只被划烂的包包,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空空如也的床头,闷声说:
“我的辛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