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抬起头,眼神跟着那个人转来转去,灵动地像个小狐狸。
男子也见到了一张生面孔,本来是懒懒散散的,待看清长乐的容貌时眼睛瞪得老大。
他一把抓住长乐的手腕,眼睛发光,“美人愿不愿意来我们南风馆?你放心,我们是正儿八经的清馆,不做乱七八糟的买卖。”
长乐一听更加满意了,唯一的苦恼就是他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
“我什么都不会……”
男子只是失落了瞬就又支棱起来了。
没关系,眼前的小少年长得实在是太美了,在这红飞翠舞的京都也是独一份的美,即便是个草包,也是最吸引人的那一个。
男子还是决定要他,不会可以慢慢学,错过这一个可就没有了。
男子还在诱哄他,“平日里你只需要陪恩客们聊天解闷即可,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打赏的银子肯定是流水似的来。”
“每天都有漂亮衣服穿,吃的也是玉盘珍馐……凭你的姿色,将来找一个能为你提供荣华富贵的人并不难。”
长乐过惯了穷日子,他做梦都想过上好日子……听着男子的话,他越来越意动,尤其是听到将来能攀上一个大人物的时候。
长乐最终还是答应了,并从男人那里要了些钱,许诺明日便会过来。
男子笑嘻嘻地应了,让人交给他一些银票。
“别耍心眼,整个南风馆都不是吃素的,你要是跑了,我们多的是手段找到你。”
“明日记得来找我,我是南意。”
…………
长乐揣着得来的银票往破庙的方向走,一路上十分小心,生怕别人察觉到。
真好啊……他如今也有好日子过了。
他得置办好多漂亮的衣服,再也不穿这些破衣烂衫了,他还要吃好的喝好的,吃不完的东西就丢……
还有,他还要帮养他长大的爷爷换一口最好的棺材,让他老人家好好高兴高兴。
长乐正胡思乱想着,街上传来一阵疾呼。
“快让开,马惊了!”
“哒哒哒”的声音传来,街上的人吓得东西奔走,四处逃窜。
长乐也慌慌张张往别处跑,中途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正好跌到了路中央。
再往旁边跑已经是来不及了,尘土飞扬,马蹄声越来越近……长乐吓得闭上了眼。
电光火石之间,有人将他拉上了马。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没事了。”
长乐睁开眼,自己是在马背上,身后有人紧紧将他抱在怀里。
从险境逃脱的长乐松了口气,动也不敢动,身后的人仍在和缰绳较劲,终于在人迹罕至的小树林里停下了。
身后的人率先下马,随后又将长乐抱了下去。
那人的语气十分抱歉,“小兄弟,实在……”
长乐转身,一巴掌狠狠抽在了那人的脸上。
鲜红的巴掌印顿时浮现。
那人愣了下神,像是不敢置信有人敢打他一样,一时半会儿没有吭声。
长乐真是脾气上头了,打完人才知道后怕,若是这人是个达官显贵,自己可就完了!
长乐偷偷摸摸去看那人,倒是个俊俏少年,身上穿的衣服破旧,怎么看也不像个上等人。
长乐放心了。
沈长亭刚从练武场下来,为了好施展,身上穿的都是宽松旧衣,他没想到有人还会因为他穿的衣服下菜碟。
沈长亭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脸,本想发火,但是想到确实是自己的错又哑声了。
父亲教导他谦逊恭顺……还是算了。
沈长亭打算再和那人道次歉,抬起头却在看见长乐的容貌时呆愣住了。
皎洁月光倾洒而下,对面少年的样子展露无遗。
白玉似的脸,过于浓稠的五官点缀其上,眉眼间满是被人偏爱的娇纵。
纯稚又带刺的美人。
沈长亭好像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了。
长乐讨厌这个人,见面的第一眼就讨厌,而且对方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更恶心了。
猜测沈长亭的身份不是什么权贵之后,长乐的脾气大了,他又狠狠向着沈长亭的另一边脸打了一巴掌。
“看什么,再看挖了你的眼!”
沈长亭这才回过神,一向顽劣的小将军被打了两巴掌也不生气,反倒是红了脸。
“抱歉,小公子,方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长乐抱臂冷笑,“当然是你的错,你吓到我了!这还是轻的,如果你真的伤到我,我肯定要给你削骨扒皮的!”
他现在可是南风馆的人,以后还会是人上人,眼前这个小子什么都不是。
长乐在那一亩三分地龟缩久了,他不了解外面的局势,更不懂为什么眼前人敢在京都主街纵马......
沈长亭也不反驳,好脾气地道歉,这更让长乐的小尾巴翘起来了。
又将沈长亭骂得狗血喷头,对方一动不动地任他说。
最后长乐觉得没意思就要走了。
沈长亭慌乱之下拉住他的手,却被长乐软若无骨的手烫的缩了回去,红着脸问长乐的名字。
“我叫沈长亭,你叫什么?”
长乐不耐烦道,“叫什么凭什么告诉你?!”
他不喜欢沈长亭,就是不要给对方好脸。
沈长亭越过他的身子离开,沈长亭也不敢再三讨没趣,反正他能查到对方的名字。
没想到,走了一段距离的长乐又折返回来了,沈长亭还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高兴地迎上去。
没想到,长乐却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这是小猫儿给他防身用的,今日可算是派上了用场。
长乐冷着脸一把将匕首捅进了骏马的身体,小马哀嚎一声,喷涌的鲜血溅到了长乐的脸上。
白的皮肤,红的血,美得像是艳鬼。
自己养大的马被伤了,沈长亭的脸色终于不太好看了。
他深吸了口气,“小公子......”
长乐却笑了,“看,畜生和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了,现在才算两清。”
说完,长乐转身就走,被留在原地的沈长亭神色晦暗不清。
看到那道细弱的身影渐渐消失,沈长亭才去处理自己死活不知的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