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回村的消息一晚上就传遍了村里。
第二天,中午午饭后大丫的两个手帕交都来看望她。
虽然生意停了,可她也不能差了她们的钱,不然这不真成剥削了吗?
两人都摇头拒绝了,叫桃子的女孩脾气比较直,直接就开骂。
“不知道哪个混蛋举报的。昨天还有人来找我们,反复盘问我们有没有被压迫克扣。我们怎么解释都不管用,非要给你戴帽子!”
“如果不想让这帽子被戴实了,你们就拿着。不然将来我哪还有脸再请你们来?”
“小沈,你还想做?我们是不怕,可你就不怕再被人举报吗?”
桃子急了,虽然她们也没认识多久,但是沈越为人不错,她是不愿意看着沈越倒大霉的。
“这个我还没想好,但是将来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刚送走两人,狗蛋娘就带着几个鸡蛋来了。
见沈越没事儿,狗蛋娘不由得感慨。
“虽说是容婶给江公安报的信儿,可也不值你感激她。要不是她,你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县里带走。
一般外面来人都是要先过我公公这儿一下,让我公公带人去。村里人基本不会直接帮忙指路的。”
沈越也听江卫华说了,是容婶给公安局那边打的电话。
从这儿也可以看出,不是她举报的。不过让人糊涂的就是,既然不是她举报的,又对她落井下石了,怎么还会帮她打电话?
最后还是等大丫回来后说起这件事儿,才明白,多半是回去后老谋深算的秦老大出了主意,容婶才去报信。
昨天签字离开工商所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她,虽然帽子摘了,但是上面还是要讨论一下她这个行为的性质,是不是需要进行一定的行政处罚。
让她明天再过去一趟,看看她这个问题具体要怎么罚。
所以她想今天先去找一下陈守信,一个是为了感谢那天他帮自己说情,一个是想让他想办法把江卫华妈妈的缝纫机要回来,哪怕是多罚些款。
这东西她要是真这么让人没收了,她也没脸见江卫华了。
和狗蛋娘又聊了一会儿,等她走了,沈越就锁上门,骑着自行车去了县城。
沈越找了几个人打听,终于在监察科见了陈守信。
沈越本想直接和他说明来意,陈守信去堵住她的话,带着她到了院内没人的偏僻角落。
“我是公职人员,在办公室说话要注意。你不介意我把你带外面说话吧?”
沈越莞尔一笑。
“怎么会,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
沈越顿了顿,对那天的行为表现出了歉意。
“对不起,那天我反应有些大了。我从小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我那都是下意识的行为。”八壹中文網
陈守信很意外她竟然还记得那天的事儿,温文尔雅的陈守信也羞赧地勾起嘴角。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那天确实有些孟浪了。”
陈守信下意识地又扫视一眼眼前的姑娘。
“我这样是因为,你和我认识的一位姑娘长得太像了,像一个模子刻的。不过经过这两次的接触,我觉得你们俩除了长相,其实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沈越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文质彬彬的陈守信。
“有这巧合的事儿?”
“呵呵,其实也不是特别像,你们还是有区别的。”
沈越见对方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多问,又向他说了缝纫机的事儿。
“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我问过那边了,处理结果就是所有货物没收,缝纫机给你留一个自用。这次处罚的目的就是让你以后只能自产自销,不允许雇工。”
沈越点了点头。
哎,自产自销是不用想了,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最差也不过就是蒙着脸偷偷去黑市卖空间的物资。
告别了陈守信,沈越就去了百货楼,她定的自行车应该到了。
针织厂的六千块钱,她还不急着要回来,反正还得过几天才开始开线生产。
更何况,她那钱早让厂里拿去买粮了,想拿回来也得等那边喘过气来了才好说话。
她交的是“定金”,而不是“订金”,这一字差,意思可差了千里了。
如果他们真不给,她也没地儿诉苦去。
她交了自行车的钱,手里也就剩了一千块左右。她打算过两天就找苏晓蕊和秦俊生把钱要过来。
要不然手里没钱又没进项的,心里总空落落的。
沈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歪歪扭扭的,花了很长时间才骑一辆,拖一辆的把车停在了学校。
她太高估自己了,这会儿的车型大,她这个身高尺寸,相对来说还是挺吃力的。
气喘吁吁的刚到教室门口,就见赵老师已经开课了。
沈越深吸一口气,礼貌的敲了敲门。
“报到。”
赵老师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讲课。沈越因为自己迟到理亏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的站在门口拿出书本跟着听课。
赵老师讲完后让同学自己做练习。
见大家都低头演算,赵老师才把视线转向沈越。
“沈同学,你口口声声说要参加考试,你昨天旷课,今天迟到。
就你这种态度,你想得到高考资格,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要以为当众说些爱国励志的话,你就真成了国之栋梁了,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真是可笑至极!
如果咱们国家的栋梁都跟你似的,你哪里还有坐在这儿学习的机会?”
赵老师轻蔑的撇了一眼沈越,又转向台下。
“台下的同学们,一定要稳扎稳打,不可操之过急,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国家需要的是实干家,而不是只会口花花的人!”
台下的众人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默默地低着头写练习题的沈越,又赶紧低下头写。毕竟是成人班,不是加班搞生产就是回家看孩子,班里经常有学生迟到旷课。只是这些人也没有夸海口要参加高考,大家也都是想混个成人高中毕业证。
沈越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这好高骛远的帽子一时半会儿是摘不下来了——她现在说什么,估计老师都会认为她是在“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