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了开饭了！我都要饿死了！好多好吃的啊！”
“鱼，哥哥小麦想吃鱼！”
“二蛋小麦，你们洗手了吗？”
孩子多的家庭想要正常开饭总是不容易，洗完手又闹腾了好一会儿几人这才围着圆桌顺利落座。田秋担心几个孩子会吃不饱，专门将肉菜放在了他们那一边。“都别愣着，赶紧吃，这鱼是我早上从菜市场拎回来的，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谢谢田老师。”
刚进门的时候温书晴就交代过，让大蛋二蛋他们也跟着成柏一起叫田老师。孩子们确实记得清楚，没在这方面让温书晴失望，一口一个老师叫得比谁都甜。田秋光是看着就觉得欢喜得不行。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十分满意。只有大蛋始终心不在焉，吃两口就要抬头看看窗外，也不知是在担心什么。温书晴因着白天的事情，对大蛋一直格外关心，看他情绪不好立马将他叫到了一边，小心询问。“大蛋，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刚才吃饭的时候看你的状态就不对。”
“没有。”
大蛋下意识想要否认，但当他抬眼对上温书晴关切的目光时，又突然放弃了这个想法，“我就是有点担心铁牛。”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婶子家过得咋样，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受欺负，要是还没等咱们回去他就又变回以前那副傻样，那咱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吗？”
大蛋的担心不无道理。在他们来县城之前，温书晴专门挑时间将铁牛送了回去。临走时二嫂站在门口骂的那几句脏话，温书晴现在想起来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这种成长环境，铁牛能好好恢复那才是见鬼了。可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二嫂再怎么不好，也是铁牛的亲生母亲，容不得他们指责。面对大蛋的担忧，温书晴眼下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慰，“想这些干什么？你婶子不好那是对你不好，铁牛是她亲生儿子难道她还会为难？”
“再说了，我的医术也没那么经不起检验，就几天的时间，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保证咱们回去之后铁牛的状态还和走的时候一样。”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想得太多了。”
大蛋闷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听从温书晴的话，不再过多关注此事。＂你们两个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刚吃完饭成柏就发现这两个人不见了，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听到有动静下意识往客厅和走廊的夹角看了看，没想到还真让他给找到了。“谁说悄悄话了？我们就是在讨论到底是今天中午在饭馆吃的饭还是刚才我和田老师做的好吃，大蛋你说是吧？”
铁牛的事情目前只有温书晴和大蛋两个人知道，成柏仍被他们排除在外。这个节骨眼上，温书晴也没法跟成柏解释，只能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好在大蛋机灵，及时接上了她的话没让气氛显得太过尴尬，“对，我觉得今天晚上的饭更好吃一点，有一种家的味道。”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既然好吃那咱们以后就多做几次，绝对让你吃个痛快。”
说完，温书晴和大蛋匆忙逃离了现场，只留成柏一个人在外面吹风。这反应，分明就是有事。成柏知道他们有意在瞒自己，此时就算追上去问也问不出个一二三，只能暂时放弃，等回头有机会再仔细追问。又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田秋便过来将成柏叫到了书房，说是有要紧事问他。“怎么样？这个书房看起来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
等成柏进了书房，田秋却并没有急着展开话题，而是先给他倒了一杯茉莉花茶，也是他们之前经常喝的。成柏尝了一口，紧皱的剑眉瞬间舒展。“一样，连茶的味道都一样，就是架子上的书换了，看来您最近应该又迷上了天文学。”
田秋闻言转头看去，还真是成柏说的那样。什么《天文学基础》《国家大百科全书之天文卷》，放眼望去全都是跟天文学有关的内容。她这个人做事不喜欢拖着，看书也是看完一本才会开始下一本，不知不觉就摆满了一架子。要不是今天成柏看到提了一嘴，田秋自己根本不会注意。“还是你心思细，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之前说的回研究所的事情，你到底怎么想？”
田秋不是傻子，她带了成柏那么多年不至于连成柏是不是真的愿意回去都看不出来。刚才没说，只是不想让场面太难看。当然，从私心讲田秋自己也希望成柏能回去。就像研究所需要成柏这样的人才，成柏也需要研究所的环境帮助他成长。毕竟天才只有在适当的环境里才能被称为天才，其他时候，顶多也就是个比较聪明的普通人罢了。成柏将茶一口气喝完，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田秋话里的暗示他听懂了。如果条件允许，成柏当然愿意回去。可眼下，明显还没到那个时候。“这个问题我暂时没办法给您答案，您让我再考虑考虑。”
田秋有些急了，拍着桌子说道。“我当然可以给你时间，但是成柏你觉得你自己还有时间供你浪费吗？”
“一个专业学者的黄金时间总共也只有那么几年，再往后就算你想回去体力和其他方面可能也跟不上了，而且还会有更年轻的人代替你，你能受得了吗？”
“受得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有什么受不了的？”
成柏知道这样说可能会惹老师生气，但这是现实，他必须面对。“你？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气我的！我也不跟你说那么多，最后提醒你一下，你现在已经成家了，凡事不仅要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书晴和孩子，书晴家里的条件那么好，难道你真想让她一直跟着你受苦吗？”
说完，田秋转身坐回到椅子上，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茉莉花的香味顺着热气在书房内缓缓扩散开来，将两个人之间极具冲突气息的氛围也冲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