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屋及乌,林烈对凭空多出来的干弟弟,也是十分上心。
听手下人说,小孩子喝羊奶比米粉好,能长得更壮实。
他这次,还特意牵来了一头在产奶的羊,硬要送给干弟弟叶天赐,当见面礼。
叶瑾涵虽然心里已经默认了,这一门亲戚,但仍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哼,真看不出来,他倒是懂得卖乖!
巧娘看着眼前的闺女,似乎有些吃醋的样子,不禁打趣道:
“谁让你离家来着?本来我还想聘他当我女婿的,如今这样,正好!”
可不正好么!
要不然,这边双方刚有定亲的意愿,林琅就回来了,事情就复杂了。
叶瑾涵瞧着她娘打趣的眼神,不仅不羞,反而大大咧咧地道:
“哼哼,他可差远了!我不稀罕。”
明明才数天未见,巧娘看着眼前,又恢复开朗活泼的闺女,满眼都是宠爱。
“这都是缘分,命中注定的。”
叶瑾涵离家出走这件事,甚至还没来得及在村里,激起水花,便又匆匆结束。
如今村里人最津津乐道的新鲜事,是刘寡妇家的独子林琅,死而复生。
随着太阳沉了又升,大槐树下,又渐渐热闹起来。
“你说多可惜,好好的一个捕头差事,说没就没了,哎,我都替刘寡妇可惜!”
“可不是呗,当初刘寡妇使了多大劲儿,才把人塞进衙门。”
“熬了这么多年,拼死拼活,才升到了捕头这个位置,没想到,一场梦来一场空。”
“哎,林琅都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和瑾丫头......”
“我看是够呛了,丢了差事,又不会种田,如今他除了一把年纪,还有什么?”
“而且,还是刘寡妇主动退婚的。”
“就是,瑾丫头如今,可是咱们叶家村的头号风云人物。”
“听族长家的老二媳妇儿说,上次她去县城,给富贵人家治病,一次就挣了好几两呢!”
“这么多呢......”
大槐树下,村里人正议论纷纷,人云亦云。
这一年多来,和叶瑾涵有关的事情,一直在默默的持续发酵。
而这一天,大槐树下的信息交流大会,让这一系列事情,发生了质的变化。
也许是积累发酵的时间到了,也许是大家都闲下来了。
反正,叶瑾涵在不知不觉中,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从第二天开始,叶二牛家,开始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五里八乡,但凡家中有年纪相仿的后生,或者有牵媒搭线意愿的媒婆、村妇,纷纷登门造访。
叶招娣的孩子,快半岁了。
她没事就抱着孩子,满村子溜达。
叶瑾涵的婚事变故,她是知情的,心中一直隐隐有一个想法。
但他弟弟不提,她也不好贸然惹他生气。
不过这次,叶瑾涵能挣大钱的本事,着实刺激到了她。
村里人种地,家家都有一两个好把式。
唯独挣钱的本事,却不是家家都有门道的。更别说能挣大钱的本事了。
本着先下手为强,宜早不宜迟的想法,她当下便抱着孩子,回了娘家。
刚踏进院子,他爹和她娘,是万年不变的姿势。
“姐,你回来了。”
二狗子正在院子里鼓捣,他从山上采下来的宝贝。
“嗯。”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娘视力好像又下降了,一枚针穿了好几次,也没穿进去。
“我来吧!”
叶招娣把孩子往她娘膝头一放,接过针线活,稍微看了看,便熟练地穿针引线,缝了起来。
原来是二狗子的衣服,被挂了一个大口子。
“爹,啥时候给我弟说个媳妇儿呀?他可老大不小了。”
他爹一边啪嗒啪嗒地抽旱烟,一边撇了二狗子一眼。
二狗子只当没听见,没看见。
她娘也不搭茬,专心致志的哄着小外孙女。
“喔~,喔~,给姥姥乐一个。”
叶招娣连屁股带凳子的,往她爹身边凑了凑,悄声说道:“爹,我看叶瑾涵就不错,如今又好看又能干,对二狗子也不一般。”
他爹歪着眼睛看她,等着她往下说。
“看我干啥?你看我弟,如今要人才有人才,要多能干就多能干。”
“叶瑾涵一不瞎,二不傻,咱们找个媒婆上门提亲,她一准答应。”
二狗子将手中的竹筛一放,“爹,您别听我姐的,净出馊主意。”
听她从小带大的亲弟弟,这般说她,叶招娣不干了。
“我怎么出馊主意了?”
“你俩年纪相仿,她和咱们家,也算颇有渊源。”
“虽说都是姓叶,同根同源,但早已出了三服,老话还说呢,肥水不流外人田!”
二狗子背着竹篓柴刀,转身就往外走,“我懒得理你。”
叶招娣边说边追,“还懒的理我?我还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手里拿着还未补好的衣服,一直追到门口,直到看见二狗子走远。
她转身又走向来,坐下。
“爹,娘,二狗子还小,你们可得拎清了。”
“你们知道,叶瑾涵在县城治好一个病人,挣多少钱吗?”
“多少?”
叶招娣炸开手指,伸出了两个手。
“10文?”
“是10两!”
二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
叶招娣用力的点点头。
“所以说,趁着现在,叶瑾涵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咱们得抓紧定下来。”
二老对视了一眼,皆蠢蠢欲动,“可是你弟他......”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问他做什么?他打心底里肯定也愿意。”
见父母仍犹犹豫豫,叶招娣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那林琅可是又死而复生了,虽然丢了县衙的铁饭碗,可是谁知会不会......时间紧迫,先下手为强!”
手中的衣服已经补好了,该说的,她也已经都说了。
二老明显是听进去了。
叶招娣放下手中针线,抱起孩子准备往回走。
“回家一趟,不吃饭了?”他爹瞪着眼睛道。
叶招娣翻了个白眼,“我不回去,家里谁做饭?”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越想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