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名爵现在连装笑都做不到了，他眼底的神色沉下来，冷冷的看着黎烟。
那样的眼神，让黎烟的自尊心再一次被拉出来撕扯。
质疑的，难以置信的，失望的，那样的眼神，黎烟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当有一天，她和霍时晏的关系被发现，会是什么样，如今竟然在厉名爵的脸上看见。
胸口闷闷的，黎烟感觉自己的心被憋死了。
她喘不过气，自尊消失那一刻，好像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
厉名爵瞬间就急了，想要靠近黎烟质问，但是下一秒，就直接被霍时晏一把扣住肩膀。
“你要干什么？”霍时晏冷声质问。
可是现在的厉名爵，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要疯了！
“黎烟，你被威胁了是不是？你在怕什么？我在这里，他还能对你怎么样？就算今天我出什么事，我也能保证你安全出去，我只要你说实话。”
她能感觉到厉名爵现在的急迫，但是这就是事实，黎烟要怎么解释？
可笑至极。
“他说的对，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是很好奇我平时为什么什么也不喜欢做吗？是因为我做不了，我这样的身份，只是躲在下水道里偷偷生活的老鼠罢了，我敢去哪里？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这样救我。”
黎烟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是烂人，和自己的小叔有那样的关系就算了，他都有未婚妻了，我还死缠烂打，我都这样了，所以你没有必要和我说什么了。”
“黎烟！你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厉名爵额角的青筋暴起，低吼着。
黎烟这样的女孩子，他有些时候说了冒昧的话，都要马上以玩笑的话圆回来，可是现在黎烟把自己贬低的那么不堪，到底又算什么！
“为了钱，你满意了吗？你应该也知道吧？我家里破产，父亲去世了，我求着霍时晏收留我的，我喜欢钱，我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哦对了，那个房子，你不是调查过吗？”
黎烟的眼眶涩的发疼，喉咙也开始不听话，她稍微停顿，等着喉头的酸痛过去了，才缓缓开口。
“难道你就没调查出来，那是霍时晏给我的吗？他在物质上能满足我，还给我那么大的房子住，所以我就这么做了，听清楚了吗？厉名爵，我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所以我劝你还是走吧，我现在根本就不想看见你！”
厉名爵人傻了。
他就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黎烟，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眼底的神色越来越疏远，黎烟意料之中。
或许因为这一遭，厉名爵会直接放弃给她治疗。
黎烟缓缓闭上眼，随着视线黑下去的，还有希望。
她能活下去的希望。
黎烟知道，这些都不属于自己，果然，最后等待她的，还是只有死亡。
尽管这样，黎烟也不想因为自己连累无辜的人，太重的包袱，她人生单薄，背不动。
“好，黎烟，你这样的人，的确是不配我浪费时间。”厉名爵扯了扯嘴角。
黎烟低下头，尽管隐藏了泛红的眼眶，但眼底晶莹的泪珠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
厉名爵心口一紧，更加难听的话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明明黎烟已经这么过分了，他现在就应该好好骂一骂这个女人，浪费他的钱，他的时间。
厉名爵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算什么。
生气吗？
可是既然很生气，为什么不直接骂出口？
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疼？
厉名爵心脏像是被握住了一样难受。
明明最讨厌黎烟这样的拜金女，明明他最恨这样的人！
可是为什么看见她掉眼泪，他心里还是冒出一种冲动。
“你喜欢钱，我也有啊。”
此话一出，就连黎烟都愣住了。
“房子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够吗？两个，三个，十个行吗？黎烟，跟我走，行不行？”
厉名爵眼神也坚定起来。
霍时晏微微蹙眉，索性把黎烟抱紧自己的怀里，“她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黎烟是我的女人，也只能是我的女人，而你，不配幻想她。”
黎烟低着头，没反抗，也没说话，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黎烟。”厉名爵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黎烟只觉得心脏沉的厉害，可是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黎烟了解霍时晏。
要是这个男人生气，不会有好结果的。
“好，黎烟，好。”
厉名爵嘴角的弧度苦涩之极。
他低头看一眼胸口的红色，现在才反应过来发疼。
厉名爵转身离开，没有再犹豫。
直到这个空间里没有厉名爵，黎烟才松了口气。
霍时晏捏紧黎烟的肩膀，“怎么，你舍不得？”
黎烟深吸一口气，算了，既然都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演好这个角色，不要再出意外才好。
“没有，他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你应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黎烟低眉顺眼，说话也没有任何带刺的意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黎烟这样，霍时晏反而更加不高兴。
他感觉他们之间，黎烟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正在流失。
那是他控制不了的东西，让他觉得烦躁。
“我就先回去了，有点累了。”黎烟不动声色的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霍时晏心里莫名觉得不安，黎烟现在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没有生气，像是已经对人和事都没有希望了一样。
“黎烟，你别这样。”霍时晏拿她没办法。
“怎么样了？”
黎烟淡淡一笑，“我怎么样？我这样听话，不是你想看见的吗？你还不满意吗？”
霍时晏嘴唇动了动，但是又没有说出什么。
他感觉面前的女人，离他越来越远，好像有一天，就会彻底消失一样。
而黎烟。
她的确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她活不下去了，厉名爵不会再给她治疗，没想到，三年前救了她的人，是霍时晏，如今要她命的人，还是霍时晏。
罢了，就当是还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