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薛玉好转。茯苓亲自为他送药,他打碎了药碗,闭门不见。赵桑榆没办法,让人又重新端了一碗给他送过去。这才乖乖将药喝的一干二净。第三日,茯苓亲手做了桂花酥给他送去,结果他让人把盘子接过来,就撵她出去。她连人都没见到。第三日,茯苓和赵桑榆一起去看望他,可他只点名让赵桑榆进门,又把她拒之门外。薛玉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对她视而不见。渐渐的,茯苓也就歇了要去见他的心思。能从别人口中可以得知他日日好转,这样就够了。七天之后,薛玉的脸色红润,没有之前的病态,甚至可以外出自主活动。他在庄子里逛着逛着,就来到了章秉风和赵桑榆下榻的院子。见他脚下生风,健步如飞,赵桑榆感叹:“我相公的医术真不简单!”
那日吐血,她明明感觉到他在垂死边缘挣扎,现在竟完好无损的在遛弯!神奇!太神奇了!“你相公在吗?”
薛玉背着手,看着在园中散步的赵桑榆,直截了当地问了章秉风的下落。“在屋子里读书。您找他有事?”
“嗯。”
他敲了敲门,进了章秉风的书房。章秉风以为是赵桑榆,头都没有抬一下:“走够五千步了吗?”
“为什么要走够五千步?”
听到不是赵桑榆的声音,他才抬起头。看到是薛玉,他脸上带着笑:“不知是师父前来,有失远迎。”
“不必多礼,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走够五千步。”
“哦,桑榆已经进入了孕晚期,多走走步有利于生产。”
“这样。”
怪他多心了,还以为五千步能有特殊的意义。“师傅是来找我喝茶的?”
章秉风觉得眼前的薛玉和十年前的他相比,竟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哪里变了又感觉没变。“不是。”
“难得今日有时间,师傅要不要陪我下一盘棋?”
“好。”
二人在棋盘前盘膝而坐,章秉风执黑子,薛玉执白子。黑子先行,章秉风率先落子,一边下棋,一边跟他说这话。“师傅还没说,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章秉风下棋的手一顿。他从不开口求人,若是张口了,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我想出家为僧,剃发赎罪。帮你我找个寺庙。”
章秉风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提这种理要求。手里拿着棋子思考了半天。这事不好一口反驳,随即说道:“师傅,你的身子还没有养好。需要多多休息,补充营养,不适合寺庙生活。”
“我的身子我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我很满意。所以才说,我想出家。”
“不知道师傅有没有听说,京城到处都在抓人。”
“略有耳闻。”
“自从地牢出事以后,皇上派了京城三分之一的御林军在城内大肆搜索,另外三分之一派到了城外,搜寻逃犯的踪迹,宫中守卫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
“如此兴师动众,可见皇上对逃犯的重视。地牢里逃出了谁?你我心知肚明。皇上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医女大动干戈吗?很明显不会。”
“这京城现在犹如龙潭虎穴,只要你一出现。我敢保证,不出三日就会有人把你送到衙门,领一笔丰厚的赏银。”
“流年难过,谁不想白白得一笔银子呢!茯苓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话音一落,最后一个黑子也落在棋盘上。薛玉看着棋局,黑子气势磅礴,兵不血刃就把白子逼到角落,打得他落花流水。将手里的白子重新扔进棋盘盒里:“我输了。这么多年不见,我的棋艺越来越差了。”
“师傅只是手生而已。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