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被人晾在一边半个时辰,腿都跪麻了,还没有叫她起来。赵桑榆心里压了火气,脸上带着薄怒,这皇后娘娘分明是针对她,给她一个下马威!“呦,宫里来人了,怎么不早点叫我呢?”
皇后捏起兰花指,揉了揉眉心,语气冷淡,丝毫没有愧疚之意。“民女赵桑榆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起来吧。”
她语气随意,换了个位置靠在椅子上,头上厚重的装饰跟着她身体的摇摆不定。赵桑榆踉跄的站起身,脚下不稳,若不是有茯苓搀扶住她,说不定她就要摔下去。无缘无故的针对、刁难,这口恶气,她记下了。“不知皇后娘娘叫我们前来有何贵干?”
皇后端详着赵桑榆,半晌才开口说道:“本宫身边有个大宫女,最是贴心。前两天不小心染了风寒,所以昨日去偏院。但吃了你给她看诊的药方,竟一病不起!”
一个后宫的正妃娘娘,竟然为了一个小宫女对她百般刁难。说好听的,是她情深意重。但谁也不是傻子,宫内主仆缘分淡薄,谁会为了一个宫女出头,更何况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真当她傻,看不出她别有用意。“桑榆有一些疑问,可否请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娘娘见她贵气逼人,遇事不慌不忙,多了几分赞赏。但她都已经明说了,她还不跪下来认错,还敢开口反驳。神色不悦:“你想问什么?”
“不知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是否是桑榆看的诊。”
“你是觉得本宫在冤枉你?”
赵桑榆对上她的目光,毫不避讳的正视她的眼睛。“桑榆不敢。”
二人对峙,眼神交互,电闪雷鸣,瞬息万变。只要不撕破脸皮,她就不会主动认输。“好啊!”
皇后不住的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让你死得明白!来人,把碧婉带出来!”
赵桑榆后退一步,只见一个丫鬟被两个人搀着从后面走了出来,面色苍白,气若游离。她对她有些印象,昨天晚上快收诊的时候,这个宫女插了队最后一名看了诊,当时的病症只是偶感风寒。赵桑榆惊讶的看着她,昨天还能行走如,今天就病入膏肓,吃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拖垮了身子。碧婉依靠在旁边人的身上,站都站不住。她傻眼了,人是她诊治的,变成这样,她要如何洗脱责任!她捏紧了手心,镇定下来:“皇后娘娘,民女可否给她再诊一次脉?”
“让她诊!”
皇后娘娘脸色凌厉,示意下人给她们两个搬椅子。茯苓躲在赵桑榆的后面,觉得大事不妙,心下冒了冷汗。赵桑榆搭上她的脉,脉搏弱而慢,声声无力,是去世前的症状,用手摸了一下她的后脖子处,大量汗出,淋漓不止,如珠如油,这是绝命汗!不出一个时辰,这个宫女就要香消玉殒了。“娘娘,不知可否看一看民女昨天给他开的药方?”
“拿给她看!”
宫女早就准备好了,双手呈上一张纸,就是昨天她给的药方。她是虚寒之症,药方上却是治疗阳气过盛的方子,两方大相径庭,会加重她的症状,若是这样,这药方就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赵桑榆目光呆滞,自己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人证、物证俱在,你可知罪?”
她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如此昏庸,但空口白牙,根本没办法叫人信服!正踌躇间,一声厉响划破天空。“皇上驾到——”赵桑榆往后退了两步,心里纳闷儿,皇上来凑什么热闹!皇后娘娘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会来,匆忙的站起身,从帷帐后面走出来,恭迎圣驾。她这才看清皇后娘娘的面容,柳叶眉,丹凤眼,红朱唇,小圆脸,端庄中带着妩媚,雍容华贵中带着娇柔。皇上的口味如此的专一!喜欢的都是御姐风的大美女。“皇上,你怎么来了?臣妾有失远迎。”
皇后既惊又喜,眼神里还有一丝丝的慌乱。“朕听说,赵桑榆犯了事。所以特意起来看看。”
他往主位上一坐,龙颜不怒自威。“皇上难道是从沈妹妹宫里来的?”
皇后面色不喜,一把年纪,脸上竟还能浮现出两朵微怒的红晕。赵桑榆眼观鼻,鼻关口,口关心。大概对今天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二女共侍一夫,争宠吃醋的戏码,一不小心她就成了替罪羔羊。皇后不想沈贵妃好过,知道她能治好沈贵妃的病,她们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从哪里来的不打紧,重要的事是赵桑榆犯了什么罪?”
皇上对皇后的态度冷冰冰的,没有沈贵妃的热络,也没有沈贵妃的体贴。啧啧,赵桑榆心中暗想,原来不受宠的是皇后。“皇上明察,这个医女医术还有待考证。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宫女,经过她的诊治,今天就病重了。”
“哦?是这样的吗?”
皇上挑眉,定睛的望着她。“回皇上的话……”“皇上,那药单是我写的,不关姐姐的事。”
一直待在一旁的茯苓,突然冲出来,拦在她的前面。赵桑榆被吓了一跳,万万想不到,她竟然会替她顶罪!“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一脸玩味儿,看似质问茯苓,实则是在拷问皇后。皇后也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脸阴狠的问茯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皇后娘娘,民女知道在说什么。昨日这个宫女最后一个来看的诊,所以民女对她印象十分深刻。姐姐那个时候去了茅厕,是我一个人擅自主张,下了药单!上面都是我的笔记,望皇上明察。”
茯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脸贴着地面,不敢抬头去看。皇上拿起宫女手中的药单,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确实不是赵桑榆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