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桑榆在可活动的范围内,来回转悠,想和红姑来个偶遇。红姑没看见,倒是看见了一个提着食盒的小太监,两个人走了个碰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是给宫内守卫的士兵送、送、送饭的?”
这小太监是个结巴,说起话来有几分有趣。赵桑榆觉得他有几分可爱,但他的问话似乎有些问题。她身着打扮并不像宫女,他是在明知故问吗?她摇了摇头。小太监顿了顿,又换了一种问法:“家里可有在宫内守卫的士兵?我、我、我这里还少双筷子!”
她立刻明白过来,把他拉到一边:“麻烦你了。”
她将筷子从袖子里掏出来,放进食盒里。目标达成,小太监一溜烟儿地跑远了。他从左边走了,红姑倏尔从右边冒了出来。赵桑榆眼睛亮了亮,一把抓住了她,开始对着她问东问西。“冷宫昨天晚上走水了?”
红姑点头。“是我娘故意走水的,对不对?”
红姑又点头。“我娘没事吧?”
红姑再次点了点头。“那就好。”
人没事就好,害她平白担心了一个晚上。“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赵桑榆看了看左右,这里来往的人多,并不适合说悄悄话。她把红姑拽到小公园旁边的一个院子里,这里人迹罕至,院里杂草丛生,比隔壁小公园还安全,是她散步时无意间发现的。“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一定要帮我传达给我娘!”
她不住的点头。“秉风要见我娘,你帮我传个话,问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上一面可好?”
她第一次摇头,手里比划着,向她解释。可赵桑榆根本看不懂,这里又没有笔墨纸砚,弄得她摸不着头脑。红菇费了大力气,她还没懂。情绪有些低落,拉着她的手,在手心处写下了秉风的名字。“你是问我秉风的情况吗?”
她点点头。“秉风很好,他混进了宫里,在宫内做侍卫,昨日我们刚刚见了面。告诉娘,不用替我们担心。”
她所说的,一半是红姑想问的,另一半靠比划她也不懂,只能干着急。看着她纠结的神色,赵桑榆拍了拍手。“哎呀。我看不懂!你只帮我带话,行不行的让娘决定,回来给我带个纸条,可以吗?”
红姑勉强的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办了。“那你快去,明天给我消息,行吗?”
她又点点头。红姑和她的交流主要集中在点头和摇头上,她不懂手语,太难的意思,根本猜都猜不到,看来下次她要准备一点笔墨。不放心赵桑榆一个人回去,红姑把她送到偏院里,才匆匆回到冷宫。“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桑榆不舒服了?”
柳映月坐在床榻上,玉手捏着颗葡萄,送入嘴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散,幸福的眯着眼。在冰天雪地的冬日里,烤着火盆,吃着葡萄,简直是绝顶的享受。红姑点点头又摇摇头。“桑榆到底怎么了?真不舒服了?”
她坚定的摇摇头。“哦,那就好。”
刚刚一瞬间,她差一点跳起来冲到偏院去,直接把人带走。柳映月见她还想说什么,又表达不清楚,于是叫人抬上来的笔墨纸砚。红姑在纸上写道:“桑榆问,章秉风是否可以约你见面。”
“秉风来了?”
她一下子从床榻上站了起来,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又确认了一遍:“秉风要见我?”
红姑点了点头,接着写道:“是的。桑榆说,秉风进宫做了侍卫。”
“侍卫?他来做侍卫干什么?”
“老奴猜是为了离桑榆近一点。”
“那孩子有心了,长大了,娶娘子了,都快当爹了。”
柳映月欣慰不已,不敢想象自己还能看到儿孙满堂的场景,这辈子活得值得了。“桑榆还说,让我通传一声,明天给她答复。”
“明天……”柳映月沉思了一下:“明天恐怕不行,我这里刚刚走了水,不宜再做一些引人注目的事情。”
但她又不想错过和章秉风见面的机会,接着又说道:“容我想想,什么时候见面比较合适。”
“不如就定在下一周吧。”
“桑榆让我写个字条传过去。”
“好,我说你写。”
一主一仆,一问一写,交流的十分顺畅。红姑的笔快速的在纸张上跳动,语毕笔停,等墨迹干涸,她小心地放在那怀里,准备明天带去给赵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