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就闲不住了。不出去走走,总觉得自己身上长了虱子一样难受。选了夜星寒送来的藕荷色棉袄裙,怕天气太冷,又罩了一件火红的狐裘大衣,想着就到院子里散散步也好。秋末的天气,一股冷风吹来,让人不禁打个哆嗦。赵桑榆喝出一气,冒出渺渺白烟。“好冷啊,就快下雪了吧!”
“回夫人,快了。”
她想象着大雪纷飞的画面,嘴角带笑,下雪的话可以带朝阳一起堆雪人。不过以她现在的身体,他们肯定不会允许她打雪仗!冬天的快乐就在于打雪仗呀!哎~都是甜蜜的束缚,有心反抗,但最终都是反抗无效,她还是乖乖就范吧。“夫人,这是山下送来的玉观音。”
“玉观音?”
赵桑榆最近收了不少好东西,金银珠宝,名贵药材,变着法儿的不要钱似的往她的屋子里送。她打开匣子,通体白玉雕刻者的玉观音栩栩如生,神态自然。她不懂玉,也能一眼看出这是个好东西。虽然不信佛,但看了也好生欢喜。“这是谁送的?”
“不知。”
“拿着吧!等我去问问。”
“是。”
她绕着绕着,就绕到了议事厅,好久没来了,她打算进去看看。屋子里整整齐齐的坐了许多人,章秉风,章朝阳,夜星寒还有……马兰花。最近她都宅在屋子里,若是不见面,她都快忘了她还留在这里呢。“都在呢!”
下人脱去她火红的狐裘大衣,递给她一个金丝镂空的暖手香炉。香炉里熏着檀香,淡淡的味道,养精安神。“你怎么来了?外面天冷着呢。”
“还好。无聊就出来走走。”
章秉风爸毛茸茸的虎皮坐垫放在椅子上,扶着他的手坐稳。“娘,吃个苹果!”
从她进门开始,朝阳就在给她削苹果,细心的切成小块放到她面前。“谢谢朝阳。”
她用牙签戳起一小块,香甜的苹果汁水四溢。“叫人上壶暖茶,再奉上四样点心。”
壶里的茶水凉了,夜星寒赶紧叫人更换。马兰花看着她被众人众星捧月般的呵护,嫉妒到发狂,还要压抑自己的情绪,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桑榆姐姐,听说你怀孕了!恭喜你!”
“谢谢。”
赵桑榆敷衍的回应了一句,该吃吃,该喝喝,和她计较就是找自己的不痛快。“娘,你这怎么捧了一个匣子呀?”
“你说的是这个?”
她指了一下身后丫鬟手中的木匣,他若不问,她都忘了要问什么了!果真是一孕傻三年。“嗯。”
朝阳就是相中了这个木匣,镂空的雕花,古典质朴,别有韵味。“这是你爹送的玉观音。”
“我送的?”
“我爹送的?”
章朝阳和章秉风同时发出质疑。“难道不是你吗?”
最近房间里多了很多东西,她都下意识的认为是章秉风送的,还好今天问了一嘴。“不是我。”
“那是星寒送的?”
“也不是我。”
夜星寒只给他送过瓜果蔬菜,衣裳斗篷,并没有送过玉观音这种名贵的东西!奇怪了!那会是谁送她这么名贵的东西?“难道是苏醒?”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谁来。“应该不是。他上次送的那批珍宝,应该是他的全部家当。”
“那这会是谁呢?”
无功不受禄,那么多东西她都理所当然的收下了,现在反而有些不安。章秉风接过匣子,打开端详了一番,只一眼,他就看出来,这东西是从宫里面传出来的。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他翻过玉观音,只见观音的底部正下方有一个大大的官印。“宫里出来的东西?”
“嗯。”
夜星寒也瞧出来了,这玉观音用了三维立体圆雕,这样的工艺是皇家御供,也就不难猜出他的来路。宫里的人给他们送东西?赵桑榆大吃一惊,更不敢说这已经不是第一件了。既然是宫里的宝贝,肯定价值连城。都被她随意的堆在一个箱子里放在角落,简直暴殄天物。“会不会是你的那位?”
夜星寒意有所指的问章秉风。他摇了摇头:“不清楚。”
“难道不是宫里帮你的那个?”
“上次帮我只是巧合,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我虽然宫中有人,但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章秉风借此机会,正好和他说清楚,免得他疑神疑鬼。“宫里?你们还认识宫里的人?”
马兰花听到这两个字来了兴趣。等了一刻钟,还没有人接话。她的话就像石头扔进了大海里,销声匿迹,连个水花都没有激起。被人冷落,她的脸有些臊的慌。凭什么赵桑榆就是宝,到哪里别人都捧着。而她就是颗草,到哪里别人都爱理不理。她情绪有些失落,闷闷的坐在那喝着茶。夜星寒抬眼,看着马兰花的眼神有些古怪。“你出来,我有事与你说。”
“我,我吗?”
“嗯。”
马兰花受宠若惊,眼里的光又闪了闪,赶紧跟上他的步伐。夜星寒选了偏远的一个角落,二人站在冷风中,冷风吹在身上,立刻打透了衣服。“星寒哥哥,你找我有事?”
她屹立在寒风之中,丝毫不觉得天气冷,反而无比的兴奋。“桑榆怀孕了,你不要去打扰她。”
“我没有啊。”
“我不管有没有,我警告你,若你把主意打在她身上,我会杀了你!”
夜星寒冷若冰霜,字字句句一点温度都没有。“难道我在星寒哥哥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她苦笑,刚刚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委屈,彻骨的寒冷侵入骨髓。“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我言至于此,你好自为之。”
马兰花紧忙扯出一丝笑意:“你放心,我不会去找桑榆姐姐麻烦的。”
得了她的保障,夜星寒头也不回的走了。马兰花的指甲深深的嵌在自己的手掌中,她愤恨的咬着牙。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破烂货,也就他还当个宝!总有一天她要把她拉下神坛,让他变成一个人尽可夫的弃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