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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物降一物(1 / 1)

躲在阁楼中的高家夫妇听窗外不再有打斗声传来,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高老爷见到了躺在地上的墨隐,小心翼翼地对楼下的吴玄机小声喊道:“小道长,打完了吗?”

说是喊的,实际上不比悄悄话的声音大多少。得亏吴玄机耳目清明,又看到了从阁楼中探出头的高家夫妇,笑着说道:“好了,下来吧。”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从阁楼中传出,高家夫妇从阁楼中走了出来。此时吴玄机正蹲在地上翻找着墨隐的尸首,虽说墨隐刚刚说的话在阁楼中的高老爷和高夫人都能听到,但空口无凭,还是得找找有没有能验明正身的事物才好。

高老爷走到蹲在地上的吴玄机跟前,指着躺在地上的墨隐问道:“道长,他死了?”

吴玄机点了点头,“嗯,死了。”

高夫人好奇地问道:“道长在找什么?”

吴玄机没回头,接着翻找着,说道:“验明正身之物。”

不一会,吴玄机从墨隐内衬中一个隐秘的衣兜处摸出一个圆形事物,这是一个腰牌,腰牌上正面阳刻着炼妖宗的字样,腰牌背面阴刻着墨隐的名字。吴玄机将腰牌递给高老爷,“这是墨隐的真实身份,这炼妖宗我不晓得是哪个宗门,但这是个修行宗门定然不错。”

高老爷接过腰牌打量了一番,有些惶恐地问吴玄机:“道长这炼妖宗事后是否会报复我等?”

吴玄机摇了摇头道:“不知,这炼妖宗是正是邪我尚不晓得。若是正派宗门知道自己弟子修行这的害命邪功,宗门自会清理门户,大可不必担心。若是邪派宗门,也无须担心,如今正派宗门势大,不会让邪派宗门滥杀无辜的。若是高老爷心中确有担心害怕,此间事了便搬家吧,如此稳妥些。”

高老爷点了点头说道:“道长言之有理。此间事了我们就搬家。”

“道长,东西买到了。”一个仆役从门外进来。这是给吴玄机去买东西的那个仆役,见到躺在地上的墨隐,吓了一跳。

“莫要害怕,此人是罪魁祸首,已被我斩杀。”吴玄机说道。说完,接过仆役递来的包裹。

吴玄机翻看包裹中的事物,查看包中药材是否纯正,又将马血松墨拿到鼻间闻嗅。“药材无误,这墨锭确是马血松墨无疑。”吴玄机朝高老爷点头道。

高老爷大手一挥,对仆役道:“日后你便接替墨隐的司职,下去领赏吧。”这仆役办事漂亮,又是事关自己闺女,自然是出手阔绰。

仆役闻言,赶忙感恩戴德起来。

高老爷一挥手,“起来吧,将他处理了。”高老爷指了指墨隐的尸首。

仆役赶忙答应,喊来其他仆役一同将墨隐的尸首搬出后院处理去了。

吴玄机将雄黄与一部分朱砂倒入酒中,调和均匀,静置了一个时辰后,吴玄机将酒液倒出一小杯来,酒液呈明黄色。吴玄机将酒杯递给高夫人道:“给令媛喝下。剩余的酒洒在屋外便可。”

高夫人按照吴玄机所说依言照做。片刻之后,本在房中疯癫的高小姐神色便清明了起来,不再疯癫。

高老爷见状,直呼吴玄机神仙。“道长,这是如何做到的?”

吴玄机道:“令媛体内乃是蛇妖,蛇妖最怕雄黄。这雄黄入腹自然安静蛰伏了下来。令媛平日里神色疯癫,这朱砂可定惊安魂,这朱砂入腹自然就安静了。且这雄黄朱砂乃是以酒送服,自然是生效极快。”

高老爷闻言直呼厉害,夸赞道:“道长厉害。”

吴玄机摇头道:“这酒只能保令媛一时,药效一过这蛇妖便会再来。还是早些将夜枭找来,如此方能斩草除根。”

高老爷连连点头,“道长说的极是,我这就叫人去办。来福。”

刚刚给吴玄机买东西的那仆役走了过来,“老爷有何吩咐?”

“你与其他仆役现在去城外的林子里找夜枭。务必在明日午前带回一只来。”高老爷吩咐道。

“晓得了,老爷还有何吩咐?”来福问道。

“不可伤其性命,也不能弄伤了。”吴玄机说道。

“就按玄机道长说的办。”高老爷说道。

“晓得了。”来福说道,说完腿脚麻利的跑去着急其他仆役一同出门捉夜枭了。

“不知府中有没有大些的石块?”吴玄机问道。

高老爷笑着说道:“道长,我家就是以玉石起家,莫说石块,就是玉块我家也是有的。不知道长要什么样的?我亲自为道长挑选。”

吴玄机道:“不需多好,只要够硬便好。”

高老爷道:“道长请随我去府库挑选。”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吴玄机往府库而去。

来到府库吴玄机眼睛都直了,府库中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玉石玉块,胚料小的也有巴掌大小,大的竟有一人多高。“道长,你尽心帮小女驱邪医病,又为我府上斩去一个祸患,我无以为报,道长尽管挑选,我送于道长。”吴玄机闻言,也不客气。

“如此,贫道就斗胆选了。”吴玄机道。

“可用我为道长介绍?”高老爷道。

吴玄机摇了摇头:“不必,我识玉。”吴玄机道。

吴玄机走到一块白玉面前,对高老爷说道:“就它了。”

高老爷看了看这块玉,眼神怪异地说道:“道长你确定你识玉?这是寻常白玉。我为道长挑选吧。”

吴玄机摇了摇头,笑道:“不必了,就它了,我并非要好玉,只是要雕琢一个符盒罢了。玉好与不好与我并无两样,我既看上它了便是与它有缘。有缘便是好玉。”

高老爷闻言,再看吴玄机神色坚定,无奈说道:“好吧。可用工匠为道长雕琢?”

吴玄机想了想:“好,工匠雕琢所用资费从诊金中扣吧。你与我买了这么多东西,我还不曾给钱。”吴玄机虽说也会雕琢,但这手艺着实一般。

高老爷闻言,忙摇头推辞道:“道长不必如此,都是些小事物,道长不必上心。”

吴玄机道:“我道门讲究个承付,你与我这许多额外之物,我亦要支付报酬,我不占你便宜。诊金乃是我为令媛诊治资费,并不包括这些。”

高老爷见吴玄机坚持要付钱,只好道:“那就收道长一两银子好了。”

吴玄机皱了皱眉,“你瞧贫道不起?”

高老爷忙摇头,“道长误会了,道长我只是做了一单亏本买卖罢了。我自愿的。做生意哪有不会亏本的?道长你说是吧?”

吴玄机只好点了点头,人家既然硬要做这亏本买卖吴玄机也没法拦着。“那就谢过高老爷了。”吴玄机道。

“还请劳烦道长将符盒样式画下,我好让工匠日夜雕琢,争取明日好做,好给道长使用。”高老爷说道。

吴玄机闻言,便将符盒画了下来,这符盒样式并不复杂,分四格,三小一大,两方两长,最上面的一个方格是用来放置调好朱砂的墨水的,下面一个方格下铺有印泥,最下面一个较长的方格是放置黄纸的,旁边有一个长而瘦的是用来放置符笔的。符盒顶上有拉槽,可将盖子插入拉槽中前后拉动。这样方便取出盒中事物临阵画符并加盖法印。这就不需在身上带一大堆已经写好的符咒了,以免被敌人看出破绽来,临阵斗法之时也好随机应变。

高老爷接过吴玄机递来的符盒,看了看样式,说道:“道长,此物雕琢并不复杂,明日午间便让工匠送到道长房中。”

吴玄机道:“那便有劳高老爷了。”

“不劳烦,不劳烦。道长这天色有些晚了,在城中可有住处?若无住处可在府上住下。”高老爷说道。

吴玄机见也拿了人家不少好处了,便不再推辞了,点头说道:“好,贫道便在贵府住几日。待令媛好了后再走。”

高老爷闻言很是欢喜,“来人,备家宴,带道长去客房歇息。”高老爷吩咐道。

“道长请随我来。”一个丫鬟对吴玄机说道。

晚间,吴玄机与高府众人推杯换盏,直至深夜时分才回到房中歇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卯时,吴玄机与往常一样在早早便起来了。在屋外练起了剑。

早起上工的仆役见到吴玄机在练剑纷纷上前与吴玄机攀谈,吴玄机也不见外与一众仆役攀谈起来。但很快,吴玄机便没了攀谈的兴致,虽说吴玄机在太守府之时也是张机府中的杂役,与眼前这些人的身份并无两样,但在太守府之时,与他交谈的仆役往往并无高攀的想法,多是平辈而交。

再看高府的仆役,高府的仆役知道吴玄机乃是有道之士,多有攀附的想法,言语之间多有阿谀奉承之言。吴玄机虽说并不讨厌有人奉承他,但听多了也很是厌烦。

而且很多仆役还厚着脸皮找吴玄机求符治病,并不想付钱,吴玄机对此很是讨厌。虽说吴玄机常为人无偿诊病,但都是发乎内心的想帮,而非被人求着帮,若是真困难之辈帮了便帮了,这些仆役却是每月拿着稳定的工钱,却不想付出任何代价,让吴玄机无偿为其画符诊病。吴玄机对此很是厌烦。

那些来找吴玄机求符诊病的人见吴玄机并未答应众人的请求,便觉得吴玄机无趣,很快便各自散了去。

辰时,高老爷一家人从睡梦中醒来,高老爷见到在院中画符的吴玄机。面带微笑上前问道:“道长昨夜睡的可还习惯。”

吴玄机点头:“尚可。”

高老爷闻言有些不高兴了,尚可对他来说就是府上的人怠慢了吴玄机。高老爷问道:“道长可是府上下人照顾不周?”

吴玄机也知道高老爷这是想跟自己攀交,希望能将自己留在府中,摇了摇头说道:“并无不周,我修行中人少欲,能有个落脚之处便好。”虽说被那帮下人搞得有些烦,但吴玄机也不是多嘴的人,要是因为自己多说两句导致那些下人流离失所,自己也是行了一件恶事,没必要因为一帮下人给自己凭添恶业。

高老爷听吴玄机说没有不周之处,松了口气,“道长这是诊金,请过目。”说完拿出十根一两金子的金条递到吴玄机面前。

吴玄机见到金子,只取了五根。

高老爷见状,忙问:“道长这是何意?”

吴玄机道:“这五根乃是定钱,剩下的待我将令媛体内蛇妖祛走再说。”

高老爷闻言,松了口气。

吴玄机说道:“劳烦高老爷带贫道去墨隐房中。”

高老爷知道吴玄机这是准备为自己女儿驱走体内蛇妖了,忙带着吴玄机来到墨隐的屋子。

“吱吖~”墨隐的屋门被吴玄机推开。推开门的一瞬间,吴玄机爱便闻到了淡淡的腥臊之气,这股味道常人是闻不到的,只有已经有了修为的人才能闻到。吴玄机对高老爷说道:“取个麻袋来,将房门关了。”

高老爷闻言,赶忙让下人取来一个麻袋,自己亲自给吴玄机将房门关上。

过了莫约一盏茶的功夫,吴玄机推门而出。本来空荡荡的麻袋此时有东西在麻袋之中,看样子还有些分量。

高老爷上前,指着麻袋问道:“道长,此中为何物?”

吴玄机道:“蛇妖肉身,你要看?”

高老爷闻言,赶忙惊慌后退,连连摇头道:“不看也罢,不看也罢。”

吴玄机问道:“夜枭捉来了没?”

高老爷道:“捉来了,那夜枭正放在道长房中,工匠也已将符盒雕琢完毕,此时也放在道长房中。”

吴玄机闻言,点了点头:“多谢高老爷。”

吴玄机将麻袋口扎紧,拖着麻袋回到自己房中,此时自己房中的木桌上放着一个鸟笼,一只黑羽白头的夜枭正关在其中。夜枭白日里多在树上睡觉,此时这只夜枭正在鸟笼之中酣睡。

鸟笼旁放着一个白色的方盒,这是吴玄机让高老爷雕琢的符盒。这符盒做工很是精美,白色的符盒除了做工精细以外,符盒四面分别雕刻着四方神兽,符盒的盖子也是玉做的,其上雕琢了“玄机真人”四个大字。

吴玄机见到四个大字微微苦笑,“真人”二字自己可真不敢当,真人修为起码也是地仙之境,自己一个三关境的小道士可真当不起。吴玄机默默运起灵气到指尖,将真人的真字抹去,再雕了个“道”字在其上,“玄机真人”变成了“玄机道人”。

吴玄机将符纸、玉印、符笔放入符盒之中,又将墨锭研磨成墨汁,再调和朱砂也灌入到符盒之中,将符盒盖上。这符盒做工着实了得,盖上之后无论如何摇晃,符盒之中的墨汁也没有洒出半分,也没有墨汁侧漏进其他方格之中。吴玄机对这符盒越发喜欢了起来。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到了晚间戌时时分。吴玄机左手提着鸟笼,右手提着麻袋,带着符盒来到后院中。此时高老爷、高夫人早就在院中等着吴玄机了。高老爷上前问道:“道长可以为小女驱妖了吗?”

吴玄机道:“可。”说完,将符盒打开,拿起符笔,在黄纸上画了一道驱邪化煞符,并加盖法印。吴玄机提着东西进了高小姐的闺房,吴玄机对高小姐说道:“高小姐,稍后贫道会为你将那蛇妖魂魄从你体内逐出,你莫要害怕。”

高小姐此时神色清醒,听吴玄机这么说也猜到一会可能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不由得也有些紧张起来。

吴玄机说道:“没事的,一切有我。”

高小姐有些紧张得点了点头,等待吴玄机为自己将蛇妖魂魄取出。

吴玄机走到闺房窗前,将窗户关上,将鸟笼打开。夜枭乃是在夜间捕食蛇鼠的鸟类,见鸟笼被打开,直接从鸟笼中飞了出来。因为门窗已被关上,那夜枭便在高小姐的闺房中到处乱飞,搞得闺房中一地的鸟羽。吴玄机不理这一地鸟羽,这就是他想要的。这新掉的鸟羽上会带有夜枭的气息,一会蛇妖魂魄出来之时会感受到夜枭的气息,便会慌忙回到肉身之中,然后慌忙逃窜。吴玄机便是用了这一物降一物的道理为高小姐驱邪。之所以不让高府的人捡些夜枭的鸟毛回来,乃是因为鸟羽掉下后片刻就会气息消散而去,变为普通鸟羽无有效果。除非这捡来的鸟羽乃是仙家宠物所掉鸟羽,这种鸟羽才会将鸟类的气息保留很久。

吴玄机将驱邪化煞符放在高小姐的印堂之上。这符纸背后就仿佛抹有浆糊一般,就这么自行贴在了高小姐印堂之上。吴玄机口中念动真言,默默有词。

真言念毕,“轰~”一声轻响,驱邪化煞符竟自行燃烧了起来。与此同时一道灰红色的残影从高小姐头顶窜出,直接窜进了麻袋之中。

吴玄机眼疾手快,将自己的玉印沾满印泥,直接盖在了麻袋的袋口处。麻袋之中的蛇妖一阵扭动,很快便安静了下来。此时高小姐已经昏了过去,吴玄机上前为高小姐把脉,高小姐体内此时已是无有妖气,之所以此时昏了过去乃是因为被蛇妖从体内出来之时冲撞了那一下所致。

吴玄机拿出针包,为高小姐扎了两针,利用金针将体内灵气渡了一些到高小姐体内。金针一撵一转,高小姐立时转醒。

此时高小姐乃是躺在吴玄机怀中的,姿势很是暧昧。

“道长,我……”,高小姐俏脸微红地道。

吴玄机也是发现了姿势有些不对,赶忙将高小姐放到床上,盖好被褥,“高小姐,蛇妖已被贫道收了,你好生歇息,我去为你熬药。”说完也不等高小姐搭话,转身出了闺房。

吴玄机乃是一个正常男子,就算是修了道,也是个正常男子。吴玄机知道高小姐的心思,而且此时的世俗规矩也不允许吴玄机这么一个大男子跟一个未出阁的大闺女在闺房之中,就算是事出有因。此时已经将蛇妖收服,吴玄机此时若是还呆在房中,便是极为不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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