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撒娇？”
他实在不想说出“撒娇”二字，感觉都侮辱了它。
姜媱表情一僵，干笑道：“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沈厌看着她鼓起来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动作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沈厌如同被火灼烧了一般，迅速收回了手，脸色格外难看。
他捏得不疼，姜媱搓了搓脸颊，倒也没在意。
“所以，沈大人能告诉我吗？”
她心大得让沈厌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一脸认真沉肃，“姜媱，我是男子。”
姜媱眨了眨眼，“对啊，所以呢？”
“所以，你……你不可……”
沈厌闭了闭眼，不想看见她那无辜茫然的表情，最后还是吐出了一口浊气。
“算了。”
他偏过头去不看她，冷酷道：“鬼市的总舵在燕京城外的桃花谷，你……你朋友若是想去，小心谷外的机关。”
“谢谢沈大人！”
姜媱敞亮地喊了一声，一溜烟跑了出去。
沈厌看着她这副翻脸不认人的模样，忍不住冷嗤了一声。
却不知姜媱出了房门之后，靠在了墙上，手捂着自己飞快跳动的胸膛，脸颊如同煮熟的虾。
她抚着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沈厌的触感。
天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劲，才控制住没在沈厌面前失态。
平复好心情，姜媱没有马上离开，顺道去看了姜云迟一眼。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李玉真。
“上次送来的药可用完了？”
“回公主，还有一些。”
“他近来可好？”
“姜大公子一切都好，姜五小姐时常来看他，还带了大夫给他治病。”
“嗯，太医跟我说了，他的腿有望痊愈，这里就劳烦你照顾了。”
姜媱看着李玉真拿了一个鼓囊囊的荷包，递给了永昌殿打扫的小太监。
李玉真在殿外站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侍女离开。
没有声张，没有打扰，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
姜媱从拐角走出来，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一时内心五味杂陈。
小太监得了一笔赏银，嘴角都咧到天边去了，一回头看见姜媱，顿时吓得一激灵。
“姜……姜五小姐！”
姜媱走上前去，瞥了一眼他藏在身后的荷包。
“她让你做什么了？”
小太监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满头大汗。
“这……姜五小姐，奴才答应了玉真公主，不能说出去……”
姜媱声音平静，“你只管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找你麻烦。要不然，我就去告诉沈大人。”
小太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对不起，才不得不坦白道：“姜大公子被关进昭狱之后，玉真公主便找上了奴才，让奴才帮她照看一下。去年姜大公子发热，也是玉真公主送了药进来……”
从他的口中，姜媱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姜云迟发热，是李玉真送的药。
姜云迟受刑，是李玉真请的太医。
除却这些，他牢房里的被褥、蜡烛、吃食，全都有李玉真的手笔。
怕他冷了，怕他饿了，更怕他死了。
姜媱越听下去，心脏的撕裂感便越严重，摆摆手制止他说下去。
小太监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姜媱又叫住了他。
“别告诉她，我知道了这些事。”
她把身上唯一值钱的玉簪送给他，小太监又得了份赏赐，欢欢喜喜地走了。
姜媱收拾好心情，才去见姜云迟。
她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榻上，手里翻阅着一本陈旧的兵书。
“姜小媱？”
姜云迟看见她十分惊喜，“你不是应该明日来吗？”
“嘘！我偷偷混进来的。”
她说得小心翼翼，表情却格外淡定。
姜云迟失笑，抬手弹了她的脑袋一下。
“你当昭狱是你家啊？”
姜媱也没意识到，她现在出入昭狱越来越自由，若不是有人偷偷放水，她早就被赶出去了。
“哥哥在看什么？”
注意到他手上的书，姜媱随口问了一句。
姜云迟笑道：“这是在永昌殿打扫的小太监送给我解闷的。”
姜媱笑意不减，也没有跟他明说，或许这是李玉真送的。
姜云迟看着她，欲言又止。
“哥哥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姜小媱，你跟三皇子……”
姜媱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哥哥不用担心，我跟三皇子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再为他难过的。”
姜云迟轻叹一声。
他还什么都没说，姜媱便知道要怎么让他安心。
“姜小媱这么漂亮，总会找到一个更适合你的如意郎君的。”
“要什么如意郎君？有哥哥就好了。”
姜云迟闷笑，故作嫌弃道：“又调皮又蛮横，我可不要。”
“好啊姜云迟！你现在竟然敢嫌弃我了！”
“不敢不敢，还请姜五小姐原谅小的……”
沈厌站在走廊下，听着兄妹二人的谈话声，俊美的面容浮现一抹异样的情绪。
几日后，桃花谷外。
姜媱一身黑色衣裙，与平日天差地别。脸上戴着半面金色面具，透着一股神秘妖媚的气息。
玉无殇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袍，忽然笑道：“你说我们这样看着是不是一对？”
姜媱还没什么反应，朝弋便朝他投来了不善的目光。
姜媱板着脸，“严肃点，我们准备进谷了！”
玉无殇看着走在前面的几人，心里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虽然无殇阁是他从他老爹手里接下的，但他也算是在江湖上闯荡了十几年了，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却偏偏对今日的行动充满了期待。
玉无殇想，可能因为是他终于要找卫流风报仇了吧。
鬼市的弟子遍布燕京，而这回被沈厌铲除得七七八八。他之所以没有对桃花谷下手，就是想等着卫流风自投罗网。
玉无殇看着前面的姜媱，大步走上前与她并肩。
“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沈厌告诉你的？”
姜媱眸光微闪，“就……就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告诉我啊。”
玉无殇斜睨着她。
到底是他傻，还是沈厌傻？
不过玉无殇也没去纠结那些。
他们一行人一直往谷内走，很快就找到了卫流风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