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和人也有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么一说。不是走背字的话,又是个把鬼只要生人不去招惹,有时也能相安无事。林自灵把道具拿出来给会长,玉祥也拿出罗盘,指针在罗盘上嗖嗖乱转着。玉祥把罗盘藏在衣襟底下。我和林自灵比起眼睛,假装睡着了。车子不知走出了多远,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了。我又尿急起来,悄声对林自灵说:“我想去厕所。”
林自灵闭着眼睛,也在我耳边悄声说:“能不能憋一会?这会正是鬼魂活跃的时候。”
我悄声说:“膀胱好像不行了。”
张小遥噗嗤一笑,我老老实实的装睡,林自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我说:“你看看车里。”
我抬头一看,车厢里不知什么时候上来的许多鬼魂,三三两两的站着,眼光都聚集在我们的这边。我吃一惊,会长说道:“你们过去吧,再过半个小时又要停车。待会上来的更过。把她们三个叫起来。”
张小遥听着翻身坐起来,阿妙和玉润睡的深沉。我推醒她俩,阿妙揉着眼睛问我:“哥哥,要到了吗?”
我说道:“咱们去厕所,待会又要停车。”
阿妙猛然记起这是一节亡灵车厢,一惊清醒过来。会长说道:“道姑你们去厕所,我在这边看着。”
玉祥起身整整衣衫,我们也站起来。说也奇怪,许多座位还是空着,这些鬼魂们却站在过道里不坐。只有那和生人不一样的,诡异阴森的眼睛盯着我们。我们跟着玉祥走过去,鬼魂们一言不发,眼睛直勾勾看着我们。只有一个脸色惨白,穿着一身黑衣服,约四十来岁的女子对我们笑笑,侧身让我们过去。我们像是去向老师认错的学生,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穿过过道,到厕所那边。阿妙三人先去厕所里。接着是我和林自灵过去,玉祥一个人进去了。出来时过道里的几个男子跟着我们走过来。玉祥手中握着的罗盘藏在衣襟底下,若无其事的看着那几个人。我们又回到座位上,依旧是那个脸色苍白干瘦,却有几分漂亮的女子面带微笑的让我们过去。会长不敢说话交谈,在手机屏幕上写了:“怎么办?下一站肯定会上来更多,我们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玉祥也拿出手机,在手机上写了“咱们去找车上的工作人员,取了灵婴实体。下一站下车。”
几行字。会长点点头站起来,他看着车厢里伸个懒腰。这形势确实不能再坐下去了。会长嘴里念叨说:“下车咯,收拾一下吧。”
张小遥三人悄无声息的收拾东西,会长拍拍旁边凑上来的一个男人的肩膀问道:“你们在哪里下车?”
那男子白眼上翻的看一眼会长说:“我们也在下一站下车。”
会长扶扶眼睛笑道:“这么多座位空着,怎么不坐啊?站着多累?”
那人双眼带着敌意看一眼会长说:“站着好,站着不累。”
会长点点头笑说:“晚上坐车就是累,白天还好一点。不犯困。”
那人也简短的回答了两句,会长老奸巨猾,一句一句空话的糊弄那人,那人被会长说的摸不着头脑,嘴里不着调的给会长答话。张小遥几人站起来,会长看看手表对那人笑说:“你们坐吧,我们要下车喽。”
会长像是到大家聚会的酒店里了似的,脸上笑着和过道里的人一一打招呼,嘴里说:“接过一下,接过。你们下车吗?”
会长这是在摆空城计,他在前面带路,林自灵和玉祥走在最后面。走到那个给我们让道的女子身边,那女子笑着主动和会长搭话说:“你们要下车了?”
会长一愣,随即脸上堆笑的说:“是啊,到了。你不下车吗?”
那女子咧嘴一笑,——典型的女鬼才有的那种咧嘴一笑说:“我儿子走丢了,我来寻找我儿子。”
这句话很突兀,会长也没回过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随口说道:“这里找啊,这里怕找不到。你该去丢了的地方找。车上有的话早就找见了。”
会长又想空话混过去,谁知那女子很健谈,笑着说:“不是的,我儿子就在这车上。”
会长已经明白过来这女鬼和灵婴关系很近,没准就是灵婴的母亲。他随口答说:“那你去到处看看吧,这里应该没有吧?我们往那边过去,顺便也帮你找找。”
会长的漫不经心是在遮掩他的紧张,我们头头发根里发麻,一言不发的站在会长说面。那女子还要说什么,会长已经往前走过去了。女子嘴角挂着笑,看着我们一个个的从她面前走过去。我们一走出这节车厢,立刻往约定好的七号车厢走去。那里是我们和火车上的人接洽的地方。走过两节车厢,往这边坐的人虽然少,但是空气明净清爽,这里做的多是生人。但应该也有几个鬼魂混在里面。我们找到一个推买零食的小车的服务员,会长拿出那个小组组长发的一个证件,那服务员赶紧带着我们去找火车上的工作人员。这一节车厢里是车上的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列车长带着我们去一节空着的卧铺车厢中。装着灵婴的那个小睡袋放在一个床上,上面盖着被子,好像是有人睡在那里。列车长问我们:“要不要在这里下车?我们可以在这里停车。”
会长摇摇头说道:“不用,我们在这里歇一下,下站停车下去就行。”
车厢里只有我们几个人,列车长和两个助手陪我们坐着。忽然过道那头一个女子直挺挺的站着,披头散发,看上去有点吓人。列车长一眼看见了,起身问道:“你干什么的?怎么来这里了?这节车厢今晚不买票,快回去。”
列车长声音颇为严厉,其实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也不多问。上面给他下了任务,他完成就可以了。列车长那手电筒照着看那边,忽然他鼻子眼睛里耳朵里噗嗤的喷出几团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