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探查你的师门吗?”
我看着他。“现在是中午,到晚上还要等几个小时。湖省凌阳离这里不远,去了回来的时候刚好入夜,你现在体质招鬼,而路途中间很可能再遇到鬼。我送你回去吧。”
林自灵这样说着。我感激地看着他,哪怕在时间上他并不在意,但是来回奔波的疲倦却是存在的。那一刻,我决定如果在我短暂的人生中,如果有机会为这位兄弟做什么的话,一定是义不容辞的。就这样,我们又上了去往湖省阳凌的火车。龙虎山在西城,与湖省一湖之隔,坐火车到阳凌也不过是2个小时。火车上,我们都疲惫地闭上眼睛,这几天奔波,然而却没有什么好消息,让人心中疲倦。在广播的报站声中,我们出了火车站上了大巴,很快我就回到了自小长大的村子。这几年,农村城镇化,通往村子的泥路已经变成了平坦宽敞的水泥路,周围变化很大,人多人家已经建起了小别墅,但是从小路入村的时候,依稀的熟悉感依旧存在。我带着林自灵进入村子,村中很多年轻人都到城里打工了,很多老人这个时候都会选择午睡,有劳动力的现在估计在地里面忙碌着。村中很是寂静,而远远的鸡鸣狗吠也不能减轻村中冷清的气氛。来到一座瓦屋前,屋墙下面三分之一是鹅卵石砌的,上面是砖墙,会青色的瓦片上一面黄色的枯草迎风摇曳。窗户里面黑漆漆,似乎很久没有人打扫了。我轻轻一推门,木板门没有锁,只是用链子扣上防止被风吹得来回打开。我熟练地从门旁边的石堆里拿出一个小钩子,用钩子伸进去挑开链子打开门。“林自灵,进来吧。”
我转过头对林自灵说。“我刚刚精神探查了下,这里没有什么厉鬼,阴气死气也不重,你在这里不用担心标记恶化。”
林自灵说:“我要查清龙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先走了,你保重。如果师门那边解决了,我会来这里找你。”
“你不喝口水再走吗?”
我想要拉住他,但是一转眼他就走到路口了,他向我挥挥手告别,然后就离开了。林自灵真是像武林高手一样,飞檐走壁,身轻如燕啊。我走进了屋子,一股灰尘味涌入鼻子,我鼻子一样,打了几个喷嚏。屋子中很是安静,这个时候爷爷应该在午睡,但是老人家总是睡眠浅,这几个喷嚏那么大声,怎么说也会吵醒他,难道爷爷的耳背又加深了?我坐在凳子上手碰到桌子,马上变惹了一手灰,桌子上是清晰的手印。看着周围被灰尘覆盖,角落里蜘蛛网成片的样子,我的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爷爷,爷爷!”
我大喊着站起来,两三步进到里面爷爷的房间,房间中的床板光秃秃的,没有人睡过的痕迹。转身去其他房间,“爷爷!爷爷!咳咳……”顾不上被灰尘呛到眼中飙泪,我又跑到后院的菜地,菜地上大白菜等蔬菜郁郁葱葱,黄色和白色的蝴蝶在其间飞舞。菜地还有人打理的样子,我心中的大石渐渐放下,爷爷也许在后山的地里或者去其他爷爷家玩了,我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然而那光秃秃的床板依旧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啊,小天?是小天回来了吗?”
背后忽然响起一把女人的声音。我急忙转过头,一位大约40多岁的中年妇女,她的腰上围着围裙,头发简单地用夹子盘夹在脑后,麦黄色的皮肤,眼睛在阳光下反射出琥珀色。“罗……婶?”
我在脑海中翻找着,比现在更加年轻点的样子的妇人形象渐渐与眼前的女人重合。这是我们的邻居,在血缘上好像是我的二伯舅的三叔的姑母家的……总之就是有很远的亲戚关系,然后我一直称呼她为罗婶,称呼她的丈夫为张叔,罗婶一家很是照顾我们家,一些重的农活张叔都会帮忙,就连我上学的学费一半是张叔出的。而罗婶从小看着我大,很是疼爱我。“罗婶,我爷呢?”
我一脸期盼地望着她。罗婶眼圈一红,上前一把抱住了我,“小天啊,你都去哪里了,打你电话都打不通!”
“罗婶,我爷呢?”
我的心似乎被堵住,有些喘不上气。“小天啊,你爷在三个月前在屋子里摔倒过世了。”
罗婶声音很轻。可是我却觉得有一把大锤子“咚”的一下砸在我的心头,这一下把我砸晕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飘荡。这不是真的,三个月前,就是我被小偷偷走了手机和钱包,因为没有钱所以那个月我没有买手机,而是靠着零工的收入扣扣搜搜地活着吗?“罗婶,你骗我的对不对,这是一场梦对不对?”
我的强迫着自己发出声音,眼睛干涩,没有眼泪。“小天啊,那个时候找不到你,我们就替你为爷爷办了后事,你要不要去爷爷坟头上一炷香?”
罗婶放开我说。“嗯,罗婶,请你带我去见见爷爷,我很想念他。”
我眼睛干涩,不知道现在的表情到底如何,没有太多悲痛,脑中一片空白的跟着罗婶往村外山头走去。自有记忆以来,我便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没有见过爸妈,村里人说我爸妈去打工了,到现在依旧音信全无,不过也不会羡慕有爸妈的孩子,因为张叔和罗婶都很疼爱我。而且其他孩子的父母也多在外务工,多年都难见一面,只是会寄钱回来。爷爷是一个快乐的老头,我在学校和其他孩子打架了,也不会打我骂我,而是会详细询问原因,如果是我的错,爷爷就带我上门道歉,如果是别人的错,爷爷会帮我讨回公道。而我在上完中技后便也和村里许多的年轻人一样,去了城里打工。我做过各种工作,服务员、发传单、工厂流水线都做过。然而一晃许多年,依旧是工作不稳定,总是被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