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伤兵集中营。”
南诺出了城主府,被自己的亲兵的马车接到后,他吩咐道。 亲兵没有任何废话:“是。”
南诺靠在马车壁板上,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其实他并不应该这么早就下床四处走动,但是南诺这样的人,平时的锻炼早已成了习惯,让他成天躺在床上,实在是折磨,他早已躺不住,要不是身体实在不允许,他甚至想骑马。 伤兵集中营离城主府并不远,很快就到了,南诺睁开了眼睛,从马车上跳下。 “将军……”亲兵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请您小心一些。”
南诺摆摆手:“我知道,我会注意伤口的,你找个地方等我。”
他之前也来过伤兵集中营,但也只是匆匆来过一次便离开了,然而就那一次,伤兵集中营的情况依然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死亡与绝望笼罩在每一个身上,谁也看不见未来,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活着不过是苟延残喘。 就算心硬如南诺,看到那副境况也不禁唏嘘,但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跟负责人交代一句好好照顾他们,便离开了。 但眼前却不是让他记忆深刻的绝望,而是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有人站在大厅的正中,手中拿着一株草药,正唾沫横飞地介绍着这株草药的外形,药效和一些使用方法,大部分病人或躺或坐,听着那人讲解,不时地点头附和,一副“我听懂了”的模样。 不时还能听到有人插嘴问问题。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站在门口的南诺,大吼一声:“将军!”
讲课声戛然而止,讲课人,也就是杰森匆匆地跑过来:“将军,您怎么过来了?”
南诺颔首向所有人打了个招呼:“先带我去找药师。”
杰森不敢有拖延,立即带着南诺往药师在的二楼走。 一楼都是情况已经稳定的伤员,二楼是需要密切关注后续情况的,集中在一起方便药师随时观察。 看到南诺药师也很意外:“你能下床了?”
南诺解释道:“军营里的医师时不时会给我一个治愈术,所以我恢复的要快一些。”
治愈术是最低级的光系治疗魔法,虽然只能治愈小型伤口,但带来的困意也少很多,每天用一次,时间长了还是可以看到明显效果的。 这就是位高权重的好处了,看看一楼的伤员吧,他们不少人伤的比南诺重,但是南诺有军营里的药师医师联手为他医治,南诺已经恢复的能下床了。 药师没有抱怨,他知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目前的规则,他人微言轻也不会想要去改变什么。 他给南诺做了一个检查,确认他恢复的不错以后便不再管他,因为南诺说他想在伤兵集中营四处看看。 实际上南诺是要找菲丽莎。 南诺很快就找到了菲丽莎,毕竟菲丽莎并不难找,她在后院自己的房间里,并没有关门,以南诺的眼力,扫过一眼就能找到人。 他绅士地敲门,菲丽莎抬头看见他,招呼他进来:“学长?请进。”
南诺摇头,这毕竟是独身少女的房间,他进去不合适。 菲丽莎没有勉强,只是搬了两把椅子放到了门外,南诺本来要接手,但是菲丽莎拒绝了,毕竟南诺身上还有伤,这椅子她又不是搬不动。 南诺从小的教养让他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女士动手,但是菲丽莎动作麻利得很,很快就把两把椅子搬好了,要不是南诺阻止,她还想把矮几也给搬出来。 “我总算知道学妹为什么会跟南希相处的愉快了。”
南诺温和地笑着寒暄。 南希那野猴一样的性子,向来在王城的贵族小姐中风评不好,萨菲经常也不忍直视地不想看南希的非常规操作,当然南希也嫌弃那些贵族小姐的矫情和不堪一击。 菲丽莎礼貌地笑了笑,然后直接地问道:“学长是来看伤兵集中营的情况的吗?”
南诺本来想否认,但是话都到了嘴边,就改了:“那是另一件事,我来之前是没想到伤兵集中营会有这么大改变。”
菲丽莎明白,看伤兵集中营是临时加上去的行程,南诺主要是来找她的。 但是她好像跟南诺没有什么直接的交集吧? “学长找我什么事?”
南诺深深地看了菲丽莎一眼。 在离开王城的时候,弗雷德殿下把他叫住跟他说了一番话,告诉他如果在和奥利维亚之间的相处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问题就去找菲丽莎。 他本来是不以为然,但现在却不得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来找菲丽莎。 “奥莉,我是说奥利维亚似乎不太能接受我们之间的婚约。”
菲丽莎嘴角微抽,她真没想到南诺找她是为了这个事,她是不是被当成情感专家了…… 但是南诺都找上她了,她能不帮忙吗?更何况,这也算是她的专业。 “奥利维亚小姐有些讨好型人格的倾向,”菲丽莎说道,对上南诺有些茫然的神色,她解释,“就是很怕自己做不好,让别人失望,这跟子爵阁下从小对她的教育方式有关系。”
南诺听明白了,但是他依然不解:“听着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这种压力随时可见,每个人都会担心自己有做不好的事情。 “她的情况跟萨菲有些相似,越对她好给予她的压力越大。”
奥利维亚和萨菲,相似却不同。萨菲的心理压力在于她心里有不能公开的事情,只要能够解决这件事,萨菲的本质依然是高傲纯粹的,如同雪山尖的那点寒芒;而奥利维亚长期在克里夫子爵的高压下,总是会有一些焦虑,生怕自己有哪点做不好让克里夫子爵失望,她的心里是有一些卑微的。 然而很尴尬的是,南诺对萨菲的情况也并不了解,所以他依然是不太能理解奥利维亚的问题出在哪里。 “简单来说,你越对她好,她心里越会不安,你和她的相处要掌握好分寸,太近会让她焦虑,她会总是担心自己是不是能够回馈你对她的好,到后面她没有办法分清她对你好是出自喜欢你还是愧疚。”
虽然南诺没有回答,但是菲丽莎依然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他是真的不认为奥利维亚的这个心理状态有什么问题。 菲丽莎努力保持微笑,真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学长,我们还是来谈伤兵集中营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