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那个小姑娘给我接过来。”
吃饭的时候，封莫寒看着桌子上的包子豆浆，脑海中又闪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忽然开口说道。
“啊？”他冷不丁说出这话来，何锐吓了一跳，手一抖，包子都掉了，见他脸色不好，心下更慌，赶忙问道：“哥你找糯糯干嘛啊，你就算现在不记得糯糯了，也不能对她做什么啊，不然你绝对会后悔的。”
闻言，封莫寒抬眸看了他一眼，“所以她真的是我女儿，我也真的失忆了。”
不是问句，而是十分笃定定语气。
他能感觉得到，何锐刚才那脱口而出的话，绝不是什么恶趣味。
思及此，他的头更疼了。
没想到自己一下子说漏了嘴，何锐也有些懊恼，抬手在嘴上打了下，又紧张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所以哥，你到底找糯糯有什么事儿啊。”
“有事问她。”封莫寒言简意赅道，眼神有些复杂。
见状，何锐也不敢多问了，乖乖点了点头。
不管再怎么说，哥都不会对小孩子动手的吧。
他也有些不大确定，但想着他也不是欺负小孩的人，估计也没什么了。
“行，我一会儿就接她去。”
“你知道她在哪儿？”封莫寒语气平平道。
“顾家啊。”何锐随口接了一句，说完，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惊慌地捂住嘴。
之前糯糯过生日的时候，顾铮可是也来了的，当时他哥对他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都把他直接安排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里了，这得多不待见啊。
他又那么在意糯糯，醋劲那么大，能开心才怪。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也收不回来了，只能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神色，虽然他这会儿脸上一个表情也没有，但他就是觉得，他生气了。
而且是很生气。
封莫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起伏这么大，明明那天在医院的时候，不就看到她和顾铮在一起了吗？
最后顾铮还把她抱走了，她也乖乖让他抱着，两人的感情一看就很好，她住在顾家，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他心里一个劲儿的这么告诉自己，然而不管说多少遍，心里的不爽还是越来越多。
“一会儿我去接她。”他冷着脸说道。
“啊？”何锐想说这不合适吧，他现在看起来像是要直接冲到顾家和顾铮打一架的样子，真的能保持冷静吗？
然而看着他沉下去的面容，他也有些犯怵，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小声道：“那我一会儿一块去吧，给哥开车。”
对此，封莫寒没说话。
吃完饭后，两人就往顾家而去。
何锐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封莫寒忽然说：“算了，回公司吧。”
他忽然改了主意，不想看了。
他也说不清是不想看糯糯，还是不想看到顾铮，或许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吧。
一想起那个画面，他心里就堵得慌，有些憋屈。
何锐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调转车头，往天盛而去。
正是早高峰，路上满是车，堵的不行。
再加上心情不好，封莫寒就把车窗打开了，想透个气。
然而目光落到一处，周身的气压忽然沉了下来。
何锐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立刻朝他视线的方向到就是，看到那里的人，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好端端的，他干嘛非要走这条路。
居然正好路过顾铮所在的警局。
而且还看到他和糯糯在门口亲昵的一幕！
只见顾铮微微俯身，把糯糯头上的树叶取了下来，而糯糯仰头看着他，眼睛里水汪汪的，似乎很感动的样子，这一幕，莫名很有爱。
钢铁警察和软萌小萝莉。
多有反差啊。
拍成电视剧观众都爱看，但放在现实中，原本眼里的温度都直接下冰点了，吓得他都不敢说话。
话说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他哥这样子了。
以前就算是有再大的仇人站在他面前，他都能保持面不改色的，哪里像是现在这样，情绪外露这么严重，根本就掩饰不住。
他还是太在乎糯糯了啊。
即便是他没有记忆。
何锐有些不忍，悄悄把窗户按了上去。
虽然他失忆了，可这都不是他愿意的啊，怪不得他。
原本这会儿，待在糯糯身旁的人是他才对。
窗户按上去，但视线并没有受阻，依旧能看到外面，只是没有之前那么清晰而已。
即便如此，也能清楚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亲昵。
封莫寒拳头紧紧握着，眼神冻结成冰。
须臾，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走吧。”
恰好这会儿绿灯亮了，车子开出一大截，才遇到了下一个红灯，这里自然也看不到糯糯和顾铮了。
何锐悄悄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哥，其实糯糯也很霸道的，她以前都不跟顾铮玩的，见了她都躲着。”
小姑娘还不会掩饰，做点什么很明显。
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么为什么，明明按理说，他们是同门师兄妹，也不该这么生疏才是。
但糯糯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想，这大概是因为他哥吧。
因为糯糯知道他霸道，占有欲强，所以刻意和他们疏远了。
“你觉得他们像是关系不好的样子？”封莫寒冷声开口问道。
何锐一噎，没话说了。
刚才那一幕，确实很难解释。
想起糯糯之前说的话，他解释道：“是因为顾铮救了你，糯糯怕顾铮出事，所以才跟着他的。”
“怕顾铮出事？”封莫寒一句话抓住了重点。
何锐头疼，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无理取闹的人一样。
他耐着性子说：“本质上也是因为你。”
“那怎么不来陪我。”
“不是你不要她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她的话？”
是没直接说，但就他那个眼神，多伤人啊，糯糯追他的时候，他脚步也没见放慢啊。
现在这又是在怪谁啊。
他头疼得不行，知道他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简直就是钢精附体，索性也就不说话了。
他跟他聊不下去了。
也就糯糯能受得了他了。
怎么偏偏就让他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呢。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