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川崎瞟了眼唐余那十分认真的神情，然后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般地步。”
“不是为了你……”
唐余不经意间向另一边的卫生间看去。
“真是儿戏呢，倒不如说这就是有钱人的魅力吗？我已经竭尽所能的事情，到你们这里就是小事一桩了。”
“别说的你好像见过多少有钱人一样。”
唐余又续了一杯酒，然后又一口饮尽。
五彩斑斓、淫靡奢侈的过去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无形的面具，有形的色彩，仿佛一场黄粱大梦又或是海市蜃楼，只在片刻间消散，如梦泡影。
真正有钱的人，是永远体会不到赚钱的乐趣的。当钱全部变成一串串数字后，那钱的意义，已经被彻底淡化。
而钱买不到的东西，那种感觉，那种心境，十分平常却又在有钱人的眼中变得弥足珍贵。
得到一切，也就意味着无法得到一切。
前者是结果，后者则是过程。
“好好珍惜你身边的人吧，不要让他们担心。”
“……你是在说大志吗？”
“不止他，还有很多人。”
唐余开始第三次续杯，川崎见此急忙打断了他。
“喂，别喝这么多。”
“我酒量还是很不错的。”
“跟那个没关系！”
有些扫兴地放下酒杯，唐余看着川崎那张略微有些担心的脸，缓缓开口：
“所以你……意下如何？”
“这个……”
川崎思考了一瞬，然后笑着给出答案：
“还是算了吧，这份工作我受之有愧，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真的？”
“嗯。”
唐余沉默地低下头，开始思考。
“不过，多谢你跟我讲了这么多……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让家人担心。”
川崎低下了头，看来她的确也有想过这些。
“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唐余站起身，然后把一张琥珀色的卡递给了她。
“这些你拿去用，里面有……我忘了有多少，大概也有一点钱。”
“都说了，我不需要这些！”
“那就当借款吧，从你高中读完到大学，找到工作后再还我。这可是没有利息的哦？”
“好……吧。”
再三思考后，川崎默默地拿起那张卡，然后低头道谢。
她也知道这样下去是肯定不行的，毕竟自己还未成年，能得到的金钱远不及家中的开销以及那沉重无比的学费。
“不过……”
唐余摸了摸下巴，然后有些神秘地悄悄说道：
“如果你想当我的女仆……我是随时欢迎的。”
“啧，那还是算了吧。”
“哈哈哈，开个玩笑。”
唐余摆摆手，然后便离开了吧台。
“谢谢你。”
川崎望着他的背影，轻轻说道。
……
……
“事情……都解决了？”
雪之下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然后向已经离开吧台的唐余问道。
“差不多吧……但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了。”
唐余回头看了眼川崎，然后说道。
他其实很欣赏像川崎沙希这样的女孩。
不向他人索取，不求他人乞讨。
只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地完成定下的目标。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真的很少。
“鱼酱，你怎么跟她说的？”
由比滨似乎是刚洗了手，此刻正轻轻甩着手想要弄干一点。
“不用想这家伙肯定用了其它手段。”
英梨梨从卫生间走出，发梢间有些湿润。
“你管我用什么手段，反正结果是皆大欢喜不就好了吗？”
“皆大……欢喜吗？”
雪之下顺着唐余的视线看去，吧台里的蓝发少女，脸上似乎少了点愁绪。
“希望如此。”
“所以这就算委托完成了吧？”
“嗯，完成了呢。”
唐余见此一笑，然后大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
“哈啊！真累人啊，刚刚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差点就回不过神了呢。”
“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犯罪史？”
“是是是，你说是犯罪史就是犯罪史啦。”
雪之下愣了一下，唐余的回答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份话语中的豁达，或者说是解脱，让她的内心起了些波澜。
“对了，都这么晚了，由比滨你家里人不会说什么吧？”
“没有，我跟妈妈说晚上要到朋友家睡了。”
由比滨放松了姿态，又变得和之前那样的跳脱。
而那件大小尺寸明显不适合她的礼服，现在穿在她身上紧紧的像是粽子一样。
“喂，要收收肚子啊！你怎么那么胖啊？”
英梨梨在一旁轻轻地嘲讽，然后走到她身边把礼服收束了一下。
“呜~好紧！英梨梨酱你不要再收了！”
唐余在一旁看着她俩，不禁有些汗颜。
这是什么酷刑吗？还是喜欢束腰的中世纪贵族太太？
“所以团子头你等会儿是去雪之下家睡吧？”
“对、对啊。”
由比滨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又深吸一口气，小肚子像是变魔术一样立刻收了进去。
唐余转头看了眼雪之下，然后疑惑道：
“那难道你是一个人在家的嘛？”
“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
雪之下已经先行一步打开了电梯，然后走了进去。
“你们两个别闹了，等会电梯的门就关了。”
唐余回头看去，发现由比滨和英梨梨依然纠缠不休。
等下，她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的？
进入电梯，唐余靠在一旁看着窗外的风景，随着失重感，酒精开始挥发作用。
“英梨梨酱是在外面租房子吗？每次看你都是和鱼酱一起的呢。”
“我住在唐余家啊。”
“啊？”
雪之下和由比滨的视线一瞬间集中在一旁的唐余身上。
“等等，你和鱼酱住一起？”
由比滨有些脸红地问道，那多少掺杂些怒意的脸色，已经是越来越红的趋势。
“对啊，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嘛？”
“有什么奇怪……这应该说已经不合常理了吧……”
雪之下轻轻开口，脸色平淡如水……但实际好像并不是这样。
“所以食人鱼你能给个解释吗？关于和未成年女子高中生同住一间房的事情？”
“这个……”
唐余稍微涌起的酒意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吗？
“喂，为什么感觉你是在拷问我啊？这里是什么拷问室吗？”
“不是，不过如果你解释不清楚的话，今晚我们可以在警察局再见。”
“咕咚”地咽了口口水，唐余小心翼翼地开口：
“17岁才和女高中生同居，这正常吗？”
“鱼酱！”
“食人鱼同学……”
雪之下和由比滨同时开口：
“你还是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