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其他地方熙熙攘攘的游客带来的喧闹声，洞窟深处寂静的可怕。
遇宁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此刻这里除她以外，并无其他人踏足。
她咽了一下口水，忐忑地盯着神像。
本就人身蛇尾的形态，加上赤红的血泪，增添了妖异恐怖的氛围。
“阿宁！你怎么跑这来了？怎么不拉上我啊！”
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是阿晓。
看清来人，遇宁才有些安全感。
“快走，要集合了。”阿晓拽起她的手。
遇宁却站在原地不动，抬手指向神像，面露惧色。
阿晓疑惑地回头，又纳闷地看向她，“怎么了？”
遇宁立马抬眼看去，震惊地发现，神像脸上哪儿还有丝毫血迹？
“这……”她慌张道，“刚刚它明明流下了血泪！”见阿晓难以置信的表情，又激动道：“真的！”
阿晓担忧地看着她，“你也晕机了？”并不理会遇宁的辩驳，只拉着她往外走。
二人来到洞窟门口，看到同学们已经等在原地。
遇宁搜寻着澋渊的身影，见他独自一人靠在墙角。
洞窟内凉爽的温度让身体放松下来，刚才他并没有观光，只待在这里闭目养神。
“怎么了？”见遇宁走来，离洛注意到她的神色，柔声询问。
遇宁有些木然，怔怔地摇摇头。
人数齐了，离洛便带队继续前行，探索沙漠。
时至午后，众人目睹了夕阳染沙的美景。此时的温度不似正午时灼热，但脚下的沙子依然烫脚。褪去初到此地的兴奋，沙漠的广阔让学生们感到疲倦，大家背着行囊默默走路。
离洛依旧步履如飞，戴了一副大墨镜，行走在沙漠间就像来这里拍写真的明星。他回头看向有些军心涣散的同学们，笑着说：“大家再坚持一下，今晚的营地很快就到了。”
“学长怎么一滴汗都没流啊？”阿晓走在队伍最后，用手扇着风，她的脸颊被晒得有些红。
“可能他是妖吧。”遇宁喃喃道。
“哈？”
少女看向身边的澋渊，欲言又止。
汗水顺着少年的下巴流淌到白皙的脖颈，他只默不作声，低头看路。
遇宁其实想出言相劝，让他不要勉强。
可这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怕他以为在责怪他。
片刻后，队伍停了下来。同学们发出惊呼。
眼前黄沙遍布的山峦竟然紧紧环绕一方绿洲，一月牙形状的湖泊坐落其中。水面波光粼粼，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与线条优美的沙山交相辉映。
“千百年来，虽有烈风而过，但这泉水不曾被流沙掩埋，”离洛缓缓道，“泉沙共存的地貌，是西疆荒漠独有的。今晚我们就在此扎营过夜。”
同学们发出欢呼，瞬间充满动力。一行人很快来到月牙泉附近，选了好的位置，便开始动手搭帐篷。男女生各忙各的。
澋渊正看着图纸比量思考，手里的工具被旁人夺过。
“不用谢我给你在沙漠中找了个有水源的地方。”
一抬头就见离洛贱兮兮的表情，手里把玩着工具。
澋渊一把抢了回来。离洛轻笑一声，不再出言挖苦，二人合力搭起帐篷。
天色渐暗，大家吃过口粮后，简单交流了心得体会，便回到帐中休息。
入夜。万籁俱寂。
迷糊中，遇宁好像听见似水中传来的噗通声。
她缓缓睁开眼睛。侧头看去，旁边睡袋里的阿晓正打着鼾。
遇宁一醒便有些睡不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拉开帐篷钻了出去。
眼前是广袤的大漠，远处连绵起伏的沙丘在夜色中如水墨画般静谧。弯月高悬，几颗星星在深空中闪烁。
沙漠的早晚温差较大，凉风吹过，黄沙如浪般波动。遇宁紧了紧身上披的外套，向月牙泉走去。
月光洒在水面上，银色微光闪烁。她记得离洛讲过，虽在沙漠，但这里一直碧波荡漾、鱼翔浅底、水草丰茂。
她坐在湖边，抱住双膝发呆。
片刻后，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遇宁回过神来，刚探头去看，突然，湖面冒出几个泡泡，而后随着“哗啦”一声，泉水飞扬。
遇宁下意识眯起眼睛，抬手遮挡，可水珠还是落在她身上。脸颊感受到了冰凉，再一眨眼，就见男人钻出水面。
澋渊抬起健硕的臂弯，修长的手插进湿漉漉的红发，露出魅惑众生的容颜。上身赤裸，水珠从他完美的肌理上滑落，散发着淡淡光泽。漂亮的鱼尾在泉水下轻轻摆动。
他已变回妖族形态。蓝色的眼眸怔了一下，“阿宁？”
遇宁眼睛闪躲，好在黑暗中泛红的脸蛋并不明显，“我睡不着。”
澋渊游过来，双臂搭在岸边，歪头看她。
“还好这里有水源。”遇宁轻声道。
“嗯。”
二人一时无话。
遇宁思忖片刻后，还是说道：“……我没有怪你。”她叹了口气，“无论你出现与否，有些事情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遇宁抬眸看向澋渊，认真道：“谢谢你，保护我。”
男人眸光闪动。他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但是不要逞强啊。你这条笨鱼，我也会担心啊。”遇宁垂下长睫，掩去眸中流光。
澋渊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二人两相对望，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缓慢。
男人走上岸，坐在遇宁旁边。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我现在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少女喃喃道，“不过，这里不是黄沙，而是漫山遍野的花草，”她伸出手指着，“还有这里，有一棵参天大树！我们就靠在那儿，说悄悄话。”
澋渊怔住了。
遇宁越发想起真实的记忆，就意味着她的灵魂，正在被吞噬。
月光为湖边的两人镀上银辉。
……
澋渊回到帐篷，看到离洛还在沉睡。
他钻回睡袋，闭上眼睛。脑海里是和遇宁刚刚分别时，他们的对话。
“阿宁，如果你发现，我罪孽深重。你会原谅我吗？”
遇宁故作思考，而后笑着说：“那你下辈子给我当牛做马吧！”
……
翌日。
离洛和澋渊是被阿晓的喊声吵醒的。
他们穿好衣服赶忙走出帐篷。
“不好了！阿宁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