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药罐放到了托盘上,想了想,沈雅意又拿了一碗蜜饯,才端着去了喻天佑的屋子。适才看到江为止醒来了,竟然有点忘了喻天佑。喻天佑伤的虽然比江为止,但也是十分棘手,需要照料和静养,好在霍思柔还在,能帮上不少的忙。她端着托盘,心里面想着事情,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喻天佑的院子。月亮的清辉照在树木上,她借着光亮走进去,看见喻天佑的房间里面还有着昏黄的光芒,心里也知道的差不多,知会了守在门口的侍女一声,便走了进去。果然不出她所料,霍思柔就在屋子里面。她仍然穿着鹅黄色的衣服,笑容明朗,似是在和喻天佑说着什么趣事儿,喻天佑就显得黯淡许多,大概是大病初愈,面色还十分苍白。沈雅意这么一开门,两个人都看过来了。喻天佑的眼睛就好像是火光突然擦亮了,一下子熠熠生辉起来。“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缠着喻公子,生怕他休息的好不成?”
霍思柔撅起嘴来,“天佑哥哥近些日子睡眠不好,我陪他多说一会儿话罢了,又没有多晚。要不是我在这儿,你送药来,不还是扑了个空吗?”
“就你理多。”
沈雅意把托盘放到桌子上,“好点了吗?”
喻天佑点点头,虽然有些虚弱,但儒雅风格还在,微笑着说,“让雅意费心了,我恢复得很快。”
“嗯,我今天给你换了几味药,帮助你恢复的。怕是比之前的要苦,你忍一忍,趁热都喝了它。”
沈雅意说着,纤纤细指摁住了药罐,右手拿起纱布,包住药罐,倒在了碗里面。那黄褐色的液体一出来,苦涩的味道立刻弥漫了整个屋子,汤药熬得极为粘稠,霍思柔看到了立刻就皱起来眉头,“天呐,闻着就觉得好苦。”
“我拿了些蜜饯来。”
沈雅意把蜜饯也放到了桌子上,“喝完药之后压一压,总归是好的。”
“费心了。”
“不必如此客气,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了伤,我怎么都还不清的。”
沈雅意灿烂地笑着。喻天佑的手顿了一下,才拿起来放在桌子上的碗,略一尝了下,果然是很苦。太苦了。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霍思柔立刻就心疼了,“我说什么来着,太苦了。好雅意,你有没有什么别的不是很苦的药材,可以换一下?”
“这个……”沈雅意迟疑了一下。“不用麻烦,我能承受地住。”
喻天佑伸手,制止了一下霍思柔,“药而已,不必如此麻烦。”
“喻公子刚刚好,休息是非常重要的。我和思柔先出去,就不吵着你了。刚刚思柔说你睡得不是很好,明日我熬几味安神的药材,不苦的。”
喻天佑立刻笑开了,在幽暗的夜里,像是一株莲花一般清润,“多谢雅意了。”
出门之后,霍思柔还有点不放心的往后面看,眼中隐隐地都是担忧,“天佑哥哥病的如此严重,我担心……”“不必担心,有我呢,虽然我只是三脚猫的功夫。”
沈雅意看着眼前的路,“不过喻天佑他吉人天相,应该会好的快些。”
“今天的药也太苦了,我闻着都要受不了了。”
说着话,霍思柔的剑眉又蹙起来,“不知道天佑哥哥怎么喝下去的。”
“良药苦口,这味药材可是很珍贵的,有的喝就不错了。”
沈雅意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前面,她心里满满都是刚刚沈子豫说出来的话。眼下问霍思柔没有任何意义,毕竟她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只能等等再说了,贸贸然地去告诉江为止,又怕正中别人的下怀。她正沉思着,就听见霍思柔清丽地声音响起,“哎?”
“怎么了?”
说着,沈雅意也抬起了头。江府的门开了,管家领着一个白衣女子走了进来,在月光的照耀之下,这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竟然美的不像是俗世当中的人物。她步履匆匆,沈雅意只看到了个大概,光是背影,就能看出来这个人的曼妙与高雅,尤其是走路姿势。沈雅意很喜欢她的走路姿势,不似一般女子的过于柔弱,却也不像霍思柔这般练武之人的粗狂,更多的是两边的中和,走的潇洒却也轻盈。“好漂亮啊。”
沈雅意由衷的赞叹,侧头问霍思柔,“你知道她是谁吗?”
霍思柔摇摇头:“不知道。”
说着,霍思柔又皱着眉头,叫下了一个侍女:“刚刚走进来的那个女子,是哪位姑娘?”
“是秦小姐安排的舞姬,给秦夫人祝寿的。”
“这样啊。”
沈雅意点点头,“真是好漂亮呢。”
霍思柔摆摆手,示意那个女子可以走了,两个人接着往自己的院子那里走,沈雅意没一会儿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给忘掉了,一路想着自己的心事。可是霍思柔却觉得有些什么不对,一直在回头,虽然已经看不到那个白衣的女子了。她一直在回头,往那个方向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一种感觉,觉得刚刚管家领来的那个女子,她好像是认识的,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是谁呢?夜已经很深了,江府里面已经听不见什么动静。舞姬用白纱遮着脸,只露出来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眨动之间,里面似是有水光流转,格外的让人陶醉。她跟在管家的后面,一路去了秦夫人的院子。秦夫人还没有睡,听到管家报备之后,就让她进去了。秦夫人保养得当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她的年纪,看着格外年轻,眼神锐利而有神,扫了那个舞姬一眼:“若雪请你来的?”
“是,夫人。”
“她还未曾醒来,我带你去瞧瞧她。”
“是。”
“你与若雪关系十分好?”
“是,秦小姐对我有知遇之恩。”
秦夫人点点头,走在前面的侍女推开了门,把灯笼放在了桌子上,秦夫人这才进去,爱怜又心疼地看了下秦若雪,“她睡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