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原因我探究不到了，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拭去他流下的泪。“你看不见我，但我一直看着你。”
“我一直都在，相信我。”
……牧晨从黑暗中睁开双眼，整个人都很迷茫，身体的虚弱和衰老让他难以置信，很多记忆涌入，他有些接收不来。就像是信息过载启动了自保程序一般，信息突然碎片化起来，他按着太阳穴，忍着头疼欲裂。“我是……牧晨。”
又睡了过去。短暂的醒来被数据监控到，医疗组开了会，皆是一阵欣喜，接下来又都尤为严肃。李唯扶了一下眼镜，看向医疗组组长，问道：“牧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况？”
“精神疲惫，和之前植物人的状态不同，现在只是正常的休息。”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一场梦以后。”
李唯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组员看着他不敢多嘴。“老师他，还没做完这场梦嘛？”
仿佛是自言自语，有好像在问谁谁。……牧晨进入了回忆。还是十四岁。那年他开始了解简单。很多年来，他们之间都没有什么交流，直到，二十五岁。那是初中同学聚会，出于对她现在的好奇，也有对老师的感恩，牧晨回去霖城参加了这个带着些装逼性质的同学聚会。相比做起生意，趁着流量当道赚了一些钱的同学，牧晨一个柒洲科学院的小研究员只能算作是小康。牧晨看见二十五岁同学们的势力很难想起那段十五岁的纯粹时光了。明明是赶着过年的假期，这些个同学才一聚，大家倒是都蛮珍惜这炫耀都是机会的。牧晨不太感兴趣，直到简单姗姗来迟，猫着腰坐到了角落。牧晨不由得轻笑，和当年一样。简单让他觉得还是有人像曾经一样纯粹的。“简单来了？这么多年也很少听到你的消息，就知道你去了倾城读大学，现在怎么样啊？”
“一团乱。”
简单脸上写着轻松，完全看不出她这么说是实话，大家都一怔。牧晨轻笑出声。简单继续说：“这不是常态嘛？”
转眼大家都轻松起来，也没再搭话。“咱班当年可是有班对的，班对没成，就没有其他内部消化的嘛？还单身的朋友趁现在赶紧交流交流，应付应付催婚！”
当年班里擅长搞气氛的在现在也很擅长搞气氛。牧晨低头不语，想着什么样的理由才算正当，能和简单多交流两句。牧晨走到简单面前，编好的好几个问题突然都忘到了脑后，磕磕绊绊地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简单回道。“最近我也是一团乱，看你还挺轻松的，来取取经。”
牧晨有些慌乱。“装呗。”
牧晨尴尬的咳了两声，又说：“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这种场合的，连个运动会都躲着。”
“你知道你还来搭话？”
牧晨看着简单漫不经心的样子，老实了很多。简单举起酒杯，小酌一口。“这么多年，你倒是没怎么变。”
未曾料到简单会这么搭话的牧晨，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说着：“还是有很多变化的。”
“你变秃了，也变强了。”
没等牧晨反应过来，简单就自顾自地笑出声。牧晨试探着看向简单。简单端着酒杯的右手无名指上有一枚银质素戒。牧晨有些难受，稳了稳心绪，问“你……结婚了？”
简单看了看慌张的牧晨，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一时有些兴致。“怎么？暗恋我？还关系我的感情状况？”
牧晨羞涩的红了脸。简单却调戏起牧晨来了：“你这小脸还挺标致，我那老公有钱不闲，一年也见不到几面，寂寞的要死，你有兴趣做我的情人嘛？”
“简单！”
牧晨又羞又怒。简单有些迷离，轻笑，说：“喊那么大声干嘛？”
牧晨吃瘪，看向简单，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试图看出那些话都只是她的谎言。简单被盯得有些心虚，还强装镇定地看着他。牧晨叹气，说：“看来，我错过你了。”
简单笑笑，说：“现在来追我也来得及，毕竟成功的路上并不拥挤。”
牧晨接到：“因为坚持的人并不多？”
简单回答：“因为是你。”
牧晨一脸不知所措：“你……你注意影响，也请你不要说这么暧昧不明的话，你……”牧晨叹了口气，继续说到：“你是有家室的人，你们夫妻间有情感问题还是要多沟通，虽然很可惜，但我无能为力。”
简单看着一副纯良无害样子的牧晨，不忍发笑。“好了，不逗你了，我带着玩的。”
“啊？”
牧晨看着简单的神情，一时有些摸不清她的套路，转而又是一副欣喜的样子。“我，可以追你吗？”
牧晨一副兴奋的样子。“三个月，不能打动我就好好回去过自己的日子，你这个故事太冗长了，我不喜欢。”
牧晨真诚地看着简单，说：“我会尽我所能。”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是很甜蜜的。这种暧昧感，与最初牧晨暗恋简单的时候不一样，也是简单从未体验过的。牧晨藏不住事，他的同事一眼就看出来了。倒是本来没什么关注度的简单被同事撞见和牧晨约会被追问了许多。没到三个月，两人就在一起了，这以后是长达七年的恋爱。那时候，他们都年轻，也都选择了一份谈不上轻松的事业，一个从政，一个科研，两个人风风雨雨，相濡以沫，也相敬如宾。求婚是简单求的，牧晨磕磕巴巴的答应下来，哭得像个孩子，他们互相扶持，没有什么盛大的仪式，两个人都并不以对方为生活的中心，却也清楚，没有对方就没有那时的他们。他们聚少离多，结婚多年，没补办婚礼，更没有精力养孩子，事业上升期后进入了一段低谷期。简单从中央调到地方去任职，牧晨攻关的项目更是进入瓶颈。那时候两个人都没觉得会再也见不到对方。直到……意外来了，牧晨测试实验失败，意外波及受伤，简单在赶去看牧晨的路上车祸死亡。关于这一切的传言很多，最后盖棺定论那只是一场意外。牧晨却因此一蹶不振，打好辞职报告发了过去，他没有心力去面对那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