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直在看戏的人,这时候缓缓站了起来,岳芽也看向他,他好像比她身体还虚弱,身形单薄,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眸微垂,其中神色竟看的不真切,手握拳放在嘴上,轻咳了两声,然后轻声道:“无妨。”
皇帝微怔了下:“这可是你一直在找的,你母妃……”“即是皇太后给的,便说明这镯子与岳三小姐有缘,岳三小姐可要守好。”
白衣袍男子打断了皇帝要说的话,转而对岳芽说道。皇帝自明白为何不让他说下去,虽觉得心里有些不平,但还是松了握着岳芽的手,重新坐回宝座上。再次开口已恢复平时平淡而又威严的语气:“岳三小姐,今日叫你来是依你父亲所托,安排你的婚姻大事,朕本是许你做朕的嫔妃……”皇帝顿了顿又说道:“但你与皇侄的缘分已定,朕也只能将你拱手让人,你可有异议?”
异议她当然有!岳芽想说不愿意,但开口却是:“岳芽无异议,但凭皇上做主。”
岳芽心里了然也越发沉重,皇太后给她下的毒名为摄魂散,这个药会使人失去自己的神智,由操控者控制,很显然动手之人有意促成这对姻缘,这种毒并不多见,她的那颗药丸可解百毒,对于平常的烈性毒药都可解,但这个毒药并不平常,倒与那边的药极为相似,一个皇太后竟与敌国有联系,看来她回去要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这边磕首,见岳芽虚弱,便让她先回去,这时一直在旁边的那位男子突然发声:“岳三小姐如此虚弱,不如到我府上小憩片刻,喝杯茶,我再派人将你送回如何?”
岳芽咬了咬牙,不想开口,奈何还是抵不过药性“好”字便溢出唇边。与皇帝道了别,随后便同那个男子一起上了先前岳芽看见的那个车子里,箬妍看见了,本想上去阻拦,但岳芽向她比了个手势,她知道那个信号:稍安勿躁,暗中跟随。箬妍得令,表面上牵着马车回去,等到无人之地再暗中跟随。这边岳芽由白衣男子身边的侍卫扶着,上了马车。入了马车,岳芽便被车内的格局所吸引,车虽然是黑色的,但车内光线却清晰无比,四边是极软的垫子,中间一个方形茶几,上面有茶壶,杯中的水还正冒着蒸汽。茶几下方有细微的纹路,看着是木材自然生长所流下的痕迹,可岳芽看着觉得有些不寻常。这时,一道轻微的声音自对面传来,原来是白衣男子放下茶杯的声音,刚被滋润的喉咙传来温润的声音:“岳小姐对我这茶几感兴趣?”
马车正在驶离皇宫,所以摄魂术也在慢慢失去作用,岳芽这下便可自由说话了:“只是在想些事情,略微出了神,白公子莫要见怪。”
是了,这便是白府嫡子,白府人丁稀少,除了一个他,还有一个二小姐。白老爷的声望颇为高,所以即使是他家重臣少,白府在朝中的地位也不容撼动。白老爷只娶过一位妻子,那便是这位嫡子的母亲,木琴。听说她并不是中原人,是白老爷年轻打仗时所带回来的。不幸的是在生下二小姐后,便一病不起。为此各家各户都要挂白布,阵仗都快赶上皇后逝世了。从此世人便明白白府的分量,虽然白离在朝中无一官职,身子骨又弱,也不能上战场,但从来没有人敢怠慢。说来这个人虽不是与皇帝同一父母,但感情却胜似亲兄弟,每每有事都会叫上他。想到她还带着他母妃的手镯,不由得动了动手,他找了很久的镯子,应是会找她要回吧。对于岳芽千回百转的心思,白离好像并不知情,神色平静,用温润的语气对岳芽说道:“岳小姐不妨尝尝本府的茶水,也许喝了便会放松许多。”
岳芽不疑有他,他不会对她不利,因为她手上还有他母妃的镯子,她只是奇怪,白离并不急着要回,但岳芽实在无心这门婚事,因为摄魂术而答应了这门亲事,那就更没必要把别人至亲的手镯戴在身上。岳芽象征性的喝了口茶,随后说到:“戴了你母亲的镯子实属无奈之举,若公子要回,我现在便可摘下。”
说着便要讲镯子取下,奈何镯子好像旱在岳芽手上了一样,不管如何转动,就是摘不下来。岳芽抱歉的看了一眼白离,又试了几下。白离眸色微闪,还是开口:“无妨,即是皇太后赏的,你便戴着,左右要过门,也合情合理。”
岳芽被他这句过门,说的脸色微红。也算是认同他讲的话。二人无话可讲,岳芽便闭眼恢复体力,脑中思索着,与皇宫没有丝毫关系的木琴的镯子,竟出现在皇太后手上,现在还公然的给了她,这其中的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早听说白离一直在暗中调查他母妃的真正死因,估计是查到皇太后头上,而皇太后不得已拿出手镯,但却给了她,这样一来,更多的人牵涉其中,让事情便得更复杂,真相浮出就更困难。岳芽卷入了这场内斗中,成为了其中的一颗棋子,便只能由下棋人摆布,摆布?在这局棋盘上谁是下棋人,谁是被操控者,那还不一定!她现在就是要弄清楚,为什么皇太后挑了她一个不起眼的三小姐出来,接手这个像烫手山芋一样的镯子,然后还有目的,白离的母妃是那边的人,也许跟当年的事会有关联。岳芽这么想着,也暂时的接受了这门婚事即使两人都是各怀心思,但终究由此纠缠在一起,新的命运的齿轮也由此转动。“白公子,岳三小姐,白府已到,请下马车。”
有下人喊到。一般都会有凳子放在下车的地方,白离虽虚弱,但腿长,所以用不到,直接就可以下去,但岳芽有些难了,所以在下马车的时候就有些无从下脚。白离看出来了岳芽的窘迫,于是伸出手,说道:“我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