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刷刷刷闪过无数念头。
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杨争。
当日，因为山神女搅局，杨争得以逃出生天，留下一个大大的隐患。
而昨天他进城搞得轰轰烈烈，满城风雨。
轰动效果是有了。
不过，也相当于竖起一个大靶子。
如果杨争知道了消息，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好在，沿路陆夜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微笑说道。
“鱼爱卿，你让朕如何自证清白？”
“出现这种谣言，你身为臣子，不应该第一时间严查散播谣言的人么？”
“怎么反过来问朕呢？”
“莫非，你也在怀疑朕？”
鱼朝恩冲天拱手，慷慨激昂。
“老臣不敢！”
“臣本是残疾之人，得太上皇赏识，从一内廷宦官而得以执掌大军，立下功劳。”
“这江山，是大燕的江山，任何危及大燕江山的人都是臣的敌人。”
“如今，为江山社稷想，消灭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陛下自证清白！”
“臣都是为了大燕啊！”
陆夜撇嘴。
信了你个鬼，你就是趁机添堵。
皇帝是真的，自证清白可以闹他个灰头土脸。
皇帝是假的，那太好了了，破获一场大阴谋，还能将之前的损失全找补回来。
郭子仪已经出列，气的胡子乱抖。
“鱼公公，这种骇人听闻的谣言都是无稽之谈，怎么还能让陛下自证清白呢？”
“这不是更助长了谣言传播？”
“此时，就应该态度强硬，抓一批杀一批！”
“谣言自然破灭！”
他是绝对的帝党，生死荣辱都在陆夜一人身上。
更何况，女儿郭素素是陆夜宠妃。
如果陆夜是假货，那郭素素岂不是陪着野男人睡了又睡？
如此丑事，到时候，一家子都得死啊！
郭子仪是最坚定的保皇党——哪怕陆夜是假的，也必须是真的！
鱼朝恩和郭子仪对喷。
大部分群臣沉默。
陆夜侧身看看身后的萧燕。
这太后是真沉稳啊，一言不发，看来是完全不管。
陆夜心里一沉，只能自救了。
他哈哈大笑几声，将注意力全转到自己身上。
“鱼公公，你要让朕如何自证清白？”
“谣言说朕是个反贼，还是一个太监？”
陆夜一下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台阶上随意走动。
他一脸嘲讽道。
“鱼公公，你是宦官出身，本来就是天家奴仆，伺候皇帝也是你本职工作。”
“这坐着时间长了，朕也有了尿意，公公你也憋的很辛苦了吧？”
鱼朝恩发懵，下意识点头。
陆夜邪恶一笑。
“不如，你陪朕出恭？”
“朕站着，你蹲着！”
“咱们君臣同厕，也是一件美事儿吧。”
哗啦！
众位大臣忍不住，全都笑喷了。
大家本来都是老狐狸级别的高手。
一般能憋的住，除非，太可笑了。
陆夜居然叫鱼朝恩一起去嘘嘘？
先不谈合不合礼法和规矩。
对于一个太监来说，这就是最大的侮辱的。
太监和一个正常人一起去嘘嘘。
这不是找自卑么？
鱼朝恩气的手都抖了。
这是多损啊！
他脸涨的通红，如果这里不是金銮殿，他真有心点起神策军和这皇帝拼了。
完全不按游戏规则出牌。
陆夜这是掀桌啊！
“你……你……”
情急之下，他彻底失态了。
眼看局面要失控。
一直默不出声的萧燕突然咳嗽一声。
“皇上，胡闹，怎么能和老臣这样开玩笑呢？”
陆夜立刻顺杆往下爬。
“是皇儿考虑不周了。”
萧燕摆摆手。
“谣言止于智者！”
“既然满城风雨，就在今天朝廷上做个了解吧。”
“传唤伺候陛下的贴身奴婢。”
“鱼朝恩，哀家再给你派个人，你去偏殿问问吧。”
萧燕的意思很明白了。
两不相帮。
她来做裁定。
陆夜的贴身奴仆肯定知道他是不是太监。
而把问询的权利交给鱼朝恩。
为了免得人们怀疑，还又派出她身边的宫女去盯梢。
这样三方势力汇聚，谁也说不了假话。
很快，夏荷和小郭子被带走问话。
过了一会儿。
鱼朝恩一脸阴沉从偏殿返回。
刚才他问过了。
无论夏荷还是小郭子都一口咬定。
陆夜就是爷们儿，纯的那种。
战斗力max，能整夜战斗不止的战神。
他也糊涂了。
难道，那些真的是谣言？
可是他想到了死去的安大海。
那一日，安大海派一新入宫的太监送上毒莲子羹到贤妃宫。
最后，太监馋嘴偷喝了毒羹，小皇帝安然无恙。
只是随后，净身房头儿死了，安大海也不明不白死了。
甚至连皇帝当时的贴身太监小德子也死了。
好像就从那时起。
陆夜独宠贤妃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贴身的太监和宫女都换成了贤妃的人。
之后，也一改之前暴躁恶劣的挥舞鞭子的习惯。
开始宠幸妃子。
并且，一介平民天子，居然还能收取回纥汗国供奉的异宝！
实在是可疑啊。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现在结合这些传言，总是有些诡异。
只是人死不能复生。
净身房头儿、安大海、小德子相继死去，鱼朝恩也没有直接的证据。
他不甘心啊。
鱼朝恩心一横，反正他和小皇帝过往事件，双方已经没有缓和余地了。
说是生死仇敌也不为过。
他拱手道。
“启禀太后，只是询问还不保险！几个贴身奴仆人微言轻，谁能信服？”
“臣请太后准许，传唤一名后妃，询问皇帝房中之事，并使用搜索神魂的法术！”
“臣有异宝照心镜，哪怕是一品武圣、真人面对也得口吐真言。”
“免得有人说假话。”
鱼朝恩其实在说谎。
照心镜能控制一品武圣真人以下的人之神魂言语，到时候，还不是随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管他皇帝真假，先把水搅混。
陆夜大怒。
你个老王八犊子，居然想传唤后妃，还要搜索魂魄，那我不要脸么？
难道我还得告诉你房事如何，时间多长，姿势多帅？
岂有此理？
郭子仪等帝党激烈反对。
萧燕也有些迟疑。
这样做，太不体面了。
就在这时，陆夜身上的绿藤显化成山绿萝。
她蹦蹦跳跳从台阶上跑下。
“老头儿，你要问什么，问我啊，我是才人，应该也算后妃吧？”
山神女这个分身听了一早上小故事，早就心痒痒了。
鱼朝恩眼睛一亮。
眼前分明是一个神魂分身，不知道是哪个傻妞儿出来自投罗网？
他不等众人反应，拿出一面古朴的镜子冲着山绿萝，催动搜魂大法。
两只眼睛闪着诡异的绿光。
“你告诉我，陛下是否和你真的同房过？”
“他，是不是真男人？”
山绿萝眼睛眨眨，笑了。
终于她可以痛快说话了！
她掰着指头道。
“陛下当然是真男人。”
“陛下还夸我呢，”她回忆半天笑道，“盘靓，条顺，黄金比例！”
噗！
陆夜喷了。
噗！
鱼朝恩公公也喷了。
喷的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