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在佛堂说了半个时辰,仍然没说出个结果。
皇上告辞去往花园,陈贵妃正坐在亭子里赏花,有宫人给她备了茶和糕点,都站在亭子外面伺候着。
见皇上出来了,陈贵妃站了起来,“皇上累了吧,要不就在这里坐一会回去,母后这里的明前茶很醇香。”
宫女赶紧上去给皇上也泡了一杯。
陈贵妃知道皇上有心事,但是又不能直接问,她想把杜梅弄进二皇子府的事,同样不敢与皇上明说。
如果皇上认为她和二皇子暗地里拉拢朝臣,那她的二皇子就真的离太子之位无缘了。
陈贵妃美眸一阵转动,突然想起外面的传言,娇嗔地道,“臣妾听闻楚二小姐倾国倾城之貌,又有妙手回春的医术在手,何不请她来宫里给太后娘娘请个平安脉,也让臣妾看一看楚编修这女儿有多美。”
皇上端着茶的手一抖,他怎么没想到,他不能拿七王爷如何,用太后拿捏一下他的未婚妻还是可以的。
外面把楚灵溪传得神乎其神,他都没想过召见。
皇上如释重负,吩咐李公公道,“今晚去芙蓉殿就寝。”
李公公领命道,“奴才记下来。”
陈贵妃高兴地站起来亲自给皇上添茶。
皇后知道消息后,气得差点吐血,她都好几天没见过皇上了,那双眼肿得像桃子,沈医正开了方子后才好一点点。
那也真的是一点点,肿得没那么大了。
后宫有宫规,凡是后宫女子身体有恙,一律不能面见皇上,免得过了病气给皇上。
楚灵溪这时候正在二进小院里,给姑娘们讲护理皮肤的程序和手法。
楚灵溪打了一个喷嚏,茯苓笑道,“一定是王爷念叨你了,今晚我让田婶多准备点菜。”
“好吧,我也赐些酒,让你和青月对饮。”楚灵溪一本正经地说道。
姑娘们看茯苓吃瘪,悄悄捂嘴偷笑。
“小姐,你休息一会吧,让她们自己相互练习。”小三子端着茶壶给楚灵溪换上热茶。
孙卿卿说道,“小姐请放心,基本顺序和手法我都会了,我每天带着姐妹们再练一练,等开业的时候,应该都熟悉了。”
“那你们自己慢慢练,离开业还有几天,钱掌柜在那边盯着,我就回去了。”楚灵溪说完,带着茯苓就往院里的马车走去。
刚走到门口,一个身着艳丽,浓妆艳抹的女子站在小院外。
“姑娘请等等。”那女子走到马车边,向着楚灵溪微微一福礼。
“姑娘可否听我说几句话。”女子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说吧。”楚灵溪撩开帘子,她大概猜出来她是谁了。
“我是夏知音,这是那几个姑娘的卖身契,前段时间我一直忙于生计,还没来得及还给姑娘。”夏知音伸手递上一叠卖身契。
这时代的女子更不易,既然她做事磊落,那她也不亏她。
楚灵溪从衣袖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夏知音,“夏姑娘有情,我也不能无义。”
夏知音连连摆手,“银子我不能再收,那些姑娘放在我这里的钱被我挪用了,一时也还不出来,我哪有脸再收小姐的银子。”
“请小姐帮我给姑娘们带句话,日后我再补她们的银子,我在落花巷买了一个小宅子,我只收留以前潇湘馆里的几个姑娘接客。收入没法和潇湘馆比。”夏知音低头说道。
楚灵溪见她坚持不收,“这样吧,姑娘们的银子你也不用补了,我会补给她们,以后她们就是我的人了。”
夏知音见楚灵溪态度真诚,她也没再推脱了,朝着楚灵溪的马车一礼,“谢楚姑娘大恩,帮着周氏,我也情非得已。”
“那事与你无关,你不过是为了生计,你没有强迫姑娘们,已经不错了。”
夏知音听到楚灵溪的话,眼泪潸然而下,原来还有人会夸她。
一直以来,她们出门都是遭白眼的,出门都戴着帷帽。
夏知音福了一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转身之际,楚灵溪看到她脸上的泪珠。
心里五味杂陈,她能帮几个或几十个姑娘,可这里是女子生存空间很小的世界,她也无能为力,能做多少算多少吧。
回到沉香院,楚灵溪又写了几个小吃食谱,又写了一封信让青月送去给汪石。
信里她提到,米线和凉皮的做法可以流传出去,让那些妇人在家里加工,铺子里按斤收购米线和凉皮。
这样节省了时间,还让那些愿意做事的女人能赚点银子。
青月还没回来,孟玄烨就到了。
茯苓一边泡茶一边笑,楚灵溪知道她笑她猜对了王爷会过来。
“小姐,你和王爷去花园里逛一圈吧,你去看大牛种的花都开了。”茯苓说完就往小厨房走去。
这院里没有别的人,孟玄烨牵起楚灵溪的手就往花园里去。
沉香院屋子不多,可花园很大,大牛把后面空着的地方都种上了花树。
紫藤花已经爬满了架子,这树紫藤花是楚灵溪母亲种的,大牛还在花架下做了木椅。
孟玄烨看着楚灵溪看花的眼神,眼里满是怀念。
他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喃喃低语,“不论遇到什么人和事,别丢下我,我也不会放开你。”
楚灵溪听得一头雾水,她抬头看到他眼里充满了担忧。
“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楚灵溪抬手轻抚他紧锁的眉头。
两人手牵着手坐在紫藤花下。
“昨晚有大内高手进我书房翻找东西,也许父皇留下了遗诏。”孟玄烨还没说完。
楚灵溪瞪大眼看着他。
“你别用这眼神看我,就是有那玩意我也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过我们自由自在的日子。”孟玄烨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我怀疑我母妃宫殿里的那场大火是他们放的,可我没有证据,我小时候都听宫女们说,那场大火烧得骨头都没留下一根。”孟玄烨声音哽咽着道。
“真的没看见一根骨头?头骨呢?”楚灵溪急忙问道。
“都没有,冯伯也找过,听说当时宫殿里只有母妃和她的陪嫁侍女。”孟玄烨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是不是从那以后红南国再没有派人来过大渊?”楚灵溪说出心中的推测。
“红楠国有人和我的商队掌事有生意来往,但是从没去过皇宫。”孟玄烨清了清嗓子说道。
楚灵溪腾地站了起来,灵动的凤眸闪耀着光芒,“一个人的大腿骨和头骨是非常硬的,就是大火也不可能烧得了无痕迹。学医的人都懂。”
孟玄烨激动抓住楚灵溪的双手,声音微颤着道,“你是说……,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