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正看着儿子这不着调的模样,气哼哼的道:“滚一边去,老子自己下来。”
话音未落,咕咚一声,沈医正从马上下来了,脚下发软没站稳,沈世子又没接住。
沈世子急忙把父亲扶起来退后两步,站在安全距离笑得直不起腰。两个小厮背着药箱,急忙从后面跑上来关切问候老爷摔着了没有。
沈医正拍了拍衣袍下摆的,把头上的帽子扶正。
又爱又恨咬牙切齿的指了一下沈世子:“逆子,老子回去再收拾你。”
小厮前去喊门房开门,递上沈医正的名帖。
过了好一会儿,守门人带着张管事出来。
张管事恭敬的给沈医正躬身行礼后,不卑不亢的说道:“不知医正大人驾到,卑职有失远迎,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沈世子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道:“府里楚二小姐的故人托家父来给楚二小姐看诊。”
张管事脸色微变,张医正出手,难保能把张医正糊弄过去,以前二小姐外祖家派来的郎中都好糊弄。
这次若糊弄不了,周氏必然推他这个废子出来当替死鬼灭口,别人看不出来周氏的狐狸真身,他最明白周氏是有多歹毒的人。
张管事心里一掂量,吓得额头汗珠就冒出来了。
张管事内心惊涛骇浪,还是强压住内心的恐惧。
对着沈世子父子俩又一礼回答道:“不好意思,庄子里没有当家夫人在,二小姐一个深闺女子,我们小姐闺誉要紧,实在不方便见客,感谢医正大人的厚爱,我会给二小姐转达说医正大人来过了。”
沈世子父子俩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太医院医正来了不让进去看诊,这明显是楚家要二小姐死。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医正大人看诊。
张管事再巧舌如簧也掩盖不了事实。
沈医正为人正直,医德高尚的人。自己儿子撒泼打滚求了自己一晚上,自己儿子从未正眼看过姑娘,儿子这么上心,当亲爹可不能拖后腿,沈医正内心已经在筹划帮儿子求媳妇了。
“你们当家夫人不在,你是管事,理应你做主,你是看不起我堂堂太医院医正的医术,还是你们不想给楚小姐医治?”沈医正厉声问道。
张管事用衣袖抹了一下额头的汗
水。
沈世子嬉皮笑脸地戏耍张管事:“你很热吗?我进去给你开张下火的方子。”
张管事正在绞尽脑汁的想个完全拒绝的理由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庄子门口。
马车里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什么人在门口闹事:”
赶马的小厮转身对车厢里轻声道:“像是太医院的人。”
小厮认得沈医正的那身太医院的太医服。
楚寒松一听太医院的,打开车帘,没等小厮把下马墩放稳就跳下马车。
别看太医不管前朝事,要是太医在贵人面前美言几句,品衔升一级都有可能,若是太医在皇上面前给谁上点眼药,大臣都可能丢了乌纱帽。
楚寒松在编修的位置一坐就是十多年。哪里敢怠慢皇上身边的红人。
楚寒松人先未到声先到,一脸温和地打招呼:沈医正远驾寒舍,下官有失远迎。”
周氏在车厢里紧紧拽着手帕,手背青经突突跳。
沈医正意味不明的说道:“楚大人言重了,你这寒舍门太高我进不去呀。”
说着指了指张管事继续说道“你家管事的说没你夫人点头,怕我污了楚小姐闺誉,不让我看诊呢。”
楚寒松回头呵斥满头大汗张管事:“你这恶奴谁给你的胆子,这是太医院医正大人,你瞎了狗眼。”
门房看楚寒松发话,跌跌撞撞的赶紧把大门全打开。低着头恭敬地站在一侧迎接。
楚寒松也顾不得马车里的周氏,恭敬地把沈医正父子几个迎进待客厅。
沈医正看着客厅布局摆件讲究,用料上乘,这房子明显是花重金打造的。
“你这寒舍不简单呀!”沈医正意味深长的道。
楚寒松听得一惊,难道沈医正怀疑他贪污了,他可是在清水衙门就职呀。
楚寒松一脸羞愧地说道:“下官惭愧,这里是我前夫人伊瑶的嫁妆。”
“你前夫人的嫁妆是你继夫人当家做主,医正来了都不让看诊,把楚小姐软禁到这里要干啥。”沈世子直接撞灵魂三问。
待客厅外面的周氏和周郎中听得心惊。
周氏暗道不妙,这沈医正她得罪不起,皇上和皇后很看重沈家父子两人。
周氏带着周郎中去了内院的东厢房,那里是她和楚寒松过来住的地方,是整个院子最好的位置,也最华丽。
“你说医正能诊出来吗。”周氏沉声问道。
周郎中不敢肯定回答,他得看医正大人的态度,若医正看破不说破,他就不对周氏说实话。他清楚后果是他承担。
“有可能诊不出,这方子用了这么多次,二姑爷和三姑爷家也用过,他们两家侯府都没人诊出来过。”周郎中笃定的回答周氏。
楚灵溪的厢房里,茯苓正绘声绘色地讲外面发生的事。
楚灵溪大喜,高兴的说“我们自由的机会来了。”
茯苓一脸懵逼地快速给楚灵挽了双耳发髻,两边插上粉色玉簪花,简单而灵动。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小厮在门外传话道:“医正大人和周郎中来给二小姐看诊来了。”
楚灵溪从梳妆镜前快步走到床上躺下,放下床帷。
茯苓走到门外,恭敬地把沈医正父子和周郎中迎进内室。
沈世子这会像个人样,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眼睛滴溜溜的悄悄到处看,像是在找什么。
沈医正温和地问楚灵溪有些什么不适症状,小厮递上脉枕。
楚灵溪一边伸出纤细如玉的手腕,一边轻声细语地回答沈医正的问话。
沈医正把楚灵溪两个手的脉都把完后,收起脉枕。
周郎中后背的衣衫尽湿。
周郎中想上去把脉,楚灵溪已经把手收回围帷里。
周郎中尴尬地后退两步,沈医正冷冷的看了周郎中一眼,抬步往外走去,周郎中低着头跟在后面。
他的死活都在医正一句话里,从医正看他的眼神,他猜测医正看出问题了的。
茯苓低头恭敬地跟在沈医正一侧送客,没人注意沈世子没出内室。
只有沈医正出门的时候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楚灵溪听到脚步声走远,坐起身来拉开床帷。
“师父,徒儿来了。”沈世子狗腿地笑嘻嘻对楚灵溪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