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量池不相信,低头问月芽儿:“你来说说,白小姐病得严重吗?”
太黑了,月芽儿没有接收到苏络苒给他的眼神,但能感受到沈量池强大的气场,老老实实地答了:“白小姐昏迷了三天才醒的,医生也来了好多次。”
苏络苒有些尴尬地笑笑,笑完才想起对方应该看不见,也不再说话。
但车子快开到游园附近时,沈量池主动问起:“白小姐刚刚要说什么?”
说起这个,苏络苒又赶紧打起精神来。
“宴会那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希望没给沈先生造成困扰。”苏络苒十分诚恳:“沈先生几次都帮了我们,我很感激,希望沈先生忘了那次冒犯。”
沈量池没说话,车也停在了游园门口。
苏络苒思考着是该识趣点赶紧下车,滚出他的视线,还是等他发了话再走。
【小三,救救我,现在该怎么办?】
【在下倒是认为这是二次告白的好时机,如果您还有这个想法的话。】
【……我谢谢你的真情反馈,但我不会再参考你的不靠谱恋爱建议了。】
“已经造成困扰了。”
这话不仅让苏络苒心里一慌,月芽儿也抱紧了怀里的纸包,大气不敢出。
“对不起沈先生。”
此次之外,她也无从解释自己之前离谱加一时上头的行为。
沈量池想到自己日渐糟糕的睡眠,叹了口气:“回去吧,注意安全。”
苏络苒如获大赦,带着月芽儿利落地下了车。
“谢谢你沈先生。”
希望不要再麻烦沈量池了,她的罪恶感只会更重。
苏络苒和月芽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长官,要回公馆还是回军事部?”
“因磊。”沈量池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外。
徐因磊赶紧应道:“您说。”
“我好像有点后悔。”
沈量池自己也茫然,回海市以来,事务并不算繁忙,但半夜惊醒的事像是控制了他的生物钟,无论和这位白小姐的碰不碰面,都丝毫没有改善。
徐因磊不明白他说的后悔是指什么事,但也不敢过问:“长官,那现在......”
沈量池揉了揉眉心,年轻的脸上满是疲惫。
“回军事部吧。”
长夜漫漫,睡眠并不能让人放松,反而徒增痛苦。
不如处理工作。
游园放假后,苏络苒每天都很悠闲,不用准备演出也不用上课,就托小禄出去买了颜料和纸笔,窝在冬院吃着之前买的糖饼教月芽儿画画。
糖块不好存放,苏络苒也没全部打开小纸包,只是都摆在了桌上,不吃了再收起来。
苏络苒把画具都摆在外间的餐桌上,拿过一张白纸,笔尖沾了颜料后在纸上轻点了三个颜色圈,示范给月芽儿看。
“红色,黄色,蓝色。”
月芽儿复述了一遍。
苏络苒快速地把其中两种颜色混合在一起,又在纸上添加出不同的颜色,混合越多,得到的颜色圈也就越多。
“两种颜色混合,就能得到第三种颜色。”苏络苒指了指那盒洁白无瑕的颜料:“如果想要颜色变浅,就把白色混进去。”
月芽儿愣愣地看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苏络苒把她画过的那张纸收走,拿过新的白纸和笔,索性让他自己试试。
月芽儿笨拙地抓着画笔,凭着记忆,按照刚刚的顺序,口中小声地念念有词:“红色黄色、红色绿色、红色蓝色、黄色绿色、黄色蓝色,绿色蓝色......”
等他把一张纸都涂上了颜色圈后,忐忑地把纸递了过去:“白小姐,我做好了。”
苏络苒接过来一看,有些惊讶,不止是颜色的混合,就连混合的顺序和位置也和刚刚她自己涂的一样。
【不错啊这小子,小三你看是不是有点绘画天赋?】
【这不能立刻下定论,您可以再观察观察其他方面,比如线条、速写。】
“白色呢?怎么没有试试把颜色变浅?”
月芽儿一脸认真地回答:“白小姐没有画过,我不会。”
苏络苒只好又拿起笔涂了一黄一红两个颜色圈:“你看黄色和红色变成了橙色。”
在橙色的左右方又重新各涂了一黄一红。
“橙色再加黄色和橙色再加红色得到的颜色是不是不一样?其他的颜色也能变成这样,你再试试。”
月芽儿像模像样地又照着她说的涂了一张,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苏络苒也愣了:“试试别的颜色呀,没有你喜欢的颜色吗?”
月芽儿有些慌张地看着她:“可是白小姐只画了这个颜色啊。”
“不是......我......”
苏络苒被他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
【小三,这是什么情况?】
【显而易见,任务对象并不会画画,他只会模仿。】
苏络苒不完全认同,月芽儿对颜色的记忆还是不错的。
白小寒按照吩咐从院子里端来一小盆清水,给他们洗画笔用。
“小寒,快来吃糖。”
“谢谢小姐。”
白小寒欣喜地从几种糖块中拿起一颗椰子糖,放进嘴里,浓厚的香甜气息在味蕾间跳跃。
“有钢笔吗?”
“有的小姐,我去找。”
白小寒去了衣帽间里,找到一支被包裹在手绢里的旧钢笔和小半瓶墨水:“这好像还是小姐你上中学的时候用的,从老家带来的呢。”
苏络苒接过看了看,一支白色的钢笔,上面原本印有的花纹已经褪得有些看不清了。
白小寒把墨水打开,稳稳当当地放在桌上。
苏络苒沉默了三秒。
【小三,这要怎么弄?】
【当然是先这样再那样,不如您直接交给白小寒弄。】
“小寒......”
白小寒主动接过了钢笔:“小姐我来。”
苏络苒等着上好墨水后,在之前那张涂满颜色圈的纸上,给所有的颜色一一写上汉字,指着汉字教月芽儿念了一遍。
又在空白的纸上写上几个颜色名,让月芽儿涂上对应的颜色。
月芽儿快速地涂好,只在“白色”的上方空了一块。
“这个白色的为什么不涂?”
“刚刚那张纸上没有啊。”
苏络苒表情复杂,她大概理解了,月芽儿没有什么画画天赋,他只是单纯的记性好,但是脑子转不过弯。
和游重山说要办户籍证让月芽儿上学的借口确实也没错,他好像真的不太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