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特地命内务府修缮了钟粹宫,一应摆设都是新添置的,许多还是从皇上的私库里挑选出来的。”
李全福躬着身子引人进来,略带着几分讨好。
“皇上特地吩咐奴才提醒娘娘,若是有什么不大喜欢的,尽管提出来,一切以娘娘的心意为重。”
从南夕苑到钟粹宫,都是孟弋荀在背后花了心思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宫人们再三比较挑选之后的结果,她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本宫很是喜欢,你回去告诉皇上,本宫会亲自谢恩的,”钟意含着笑意点了点头,然后朝身旁的冬罗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递上了个荷包,“一点心意,小李公公莫要推辞。”
李全福见状连忙行了个大礼,恭敬道,“奴才谢熙夫人赏。”
“本宫这里不缺人伺候,小李公公先回去吧,”钟意四下看了看,的确是找不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于是说道。
“熙夫人若是有什么尽管差人来告诉奴才一声,那奴才就先回去了,”李全福默默的将眼前人的神色记在心里,这些待会回去可是要被问上几句的。
钟意应了声,看着人走了出去,然后回过身子来,“本宫受封,尔等同喜,便每人十两银子吧。”
“奴才/奴婢谢娘娘赏,”零露带着众人跪下谢恩。
“伺候了本宫这么久,你们也知道本宫是什么性子,凡事都是有底线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该说的不该做的,切莫试探,否则本宫能放过你们,皇上也是不能的,”钟意看着这些人,随口敲打了几句。
不是她想要耍威风,而是身份品级变了,伴随而来的规矩束缚也就多了,钟意可以容忍,不代表其他人可以,所以与其等到闹出麻烦之后再来解决,不如趁早警醒。
“奴才/奴婢铭记在心,”众人的声音洪亮,越发的恭敬。
按照规矩,太子侧妃伺候的一等宫女有四人,二等宫女四人,三等宫女六人,另外还有一应洒扫宫人,不过钟意不大喜欢太多人在眼前晃荡,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给南夕苑添过人手。
只是现在在宫里,许多事她就不能那般的随心所欲了,毕竟总是有人时时刻刻的盯着,况且,若是能多些人处理这些杂事,那么零露他们也能轻快几分,腾出空来多看顾阿睿他们,所以略微思索了一番,钟意便做了决定。
只是不等她差人去内务府,那厢去而复返的李全福就带着人来了,“熙夫人,皇上特地提醒奴才,让奴才带些人过来让娘娘挑选,说是怕娘娘身边短了人手。”
他才回到乾清宫,就被召到了御前,皇上连话都没有问一句,就直接让他再过来给钟粹宫送些人手,考虑之周到,让他都无话可说。
“如此甚好。”
钟意面上一喜,细细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这些人,瞧着顺眼的挑了三名宫女,以及两名太监,她也懒得去亲自调教,直接把人都交给了小聚子和零露,反正只要背景清白,不会反叛,那其他的慢慢教也就是了。
“皇上可还在忙?”钟意估摸了一下时间,问道。
李全福想了想,“皇上下了早朝过后,便召了大臣来书房议事,想来快要结束了。”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全看钟意想要如何做了,如果不想过去乾清宫谢恩,那以皇上繁忙为由也能暂时推却,但如果有心想要过去,那最多等上一会儿也就是了。
“有劳小李公公了,正巧快到午膳的时候了,本宫随你过去一趟吧。”
她来乾清宫的次数不多,且是站在外间,从未踏步入内过,威严肃穆之感并没有随着靖元帝离去而消失,常年积聚的帝王之气早就令人从心底臣服。
站在这里,钟意有些不大习惯,只能借着打量周围的景致而分散心神。
“给熙夫人请安,”徐新来一出殿门,就看到了人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犹豫了一下,脚步还是迈了过去。
钟意听见声音回神,嘴角扬起笑意,“徐大人不必多礼。”
徐新来将手放了下来,没有见面的时候,他想过许多的话要说,可是此时等真的看到了人,徐新来却是找不到一个话题来打破寂静。
最后,还是钟意开口了,“本宫在宫里也无趣,徐大人让阿蕊无事的时候,递牌子入宫来陪陪本宫吧。”
不同于在太子府,入了宫再想出宫却是不易,钟意每天能做的事,除了逗弄孩子打发时间,便是守着孟弋荀过来了。
徐新来点点头,“微臣会和阿蕊说的。”
“徐大人和阿蕊……”钟意心里的那点怪异之感又浮了上来,只是话说到一半却意识到有些不妥。
不论他们二人之间具体如何,只要钟蕊没有主动的将真实情况告诉她,那她就该装聋作哑才对,毕竟夫妻屋内之事,并不会有人希望别人知晓。
徐新来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可是几秒过后见她并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于是笑着道,“熙夫人与皇上琴瑟和鸣,相知相伴,一直以来,都让微臣和阿蕊很是羡慕。”
“本宫也盼着你们这样呢,”钟意意有所指,顺势说道,“兄长和嫂嫂生死相随,本宫与皇上,徐大人与阿蕊,若是都能这样,那才是好呢。”
这是在试探,也是在提醒,不管她为什么偶尔会觉得奇怪,但只要徐新来能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并且按照这样做,那就足够了。
徐新来将这话在心里过了两遍,然后才道,“这是自然。”
“娘娘,皇上让您进去呢,”李得忠从一旁走了过来,小声的说。
“既如此,那徐大人慢走,”钟意点了点头,客气了一句。
徐新来拱了拱手,“微臣告退。”
他看着人影转了方向,一步一步的向前,然后入了殿门,彻底的消失在眼前,这才转过身来朝着宫外的方向走去。
湛蓝的天空悬着一轮烈日,阳光明媚又灿烂,树木撑着浓厚茂密的枝叶,光影从缝隙透了过来,斑斑驳驳的洒在他的身上。
阳光正好,一如那日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