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万万没有想到沈夫人做事如此的周全,让丫鬟开口等同于是坐实了沈清欢的谋害之心,不仅令人信服,更是让沈清欢无从抵赖。
况且,还有三皇子府的一群女人,添油加醋之后,想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沈清欢都是轻易翻不了身的。
这样一来,因被羞辱差点自缢,恶意加注在钟意身上的“罪名”,自然是不复存在了。
事情顺利得让人出乎意料,钟意细想过后,恍惚间有几分猜测,于是在某人过来之后,她就将心里的疑问主动问了出来。
“那名丫鬟是殿下安排的?”
语气近乎肯定,钟意兴致冲冲的等着他的回答。
孟弋荀勾了勾嘴角,“何以见得?”
“臣妾只是让人提醒了沈夫人几句,但是在一夜之间将准备做得这样充足,不仅寻到了合适的人选,且是让人改口叛主,当真没有殿下的帮忙?”
钟意不信他没有作为。
这件事说来也简单,除了沈清欢,对其他人都是有好处的,所以沈家也愿意主动去“宣扬家丑”,毕竟将沈清欢定罪,也是在与孟弋荀表忠心。
“孤只是想为他们省些麻烦,同时不想让那些人时不时的聒噪惹人厌烦,”孟弋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她让人去做的那些事,恰巧他也想做,所以干脆事后添了把柴火,让火焰燃得更烈一点,没有道理让恶狗攀咬,他却视而不见的道理。
“那要是臣妾不做这些,殿下是不是打算自己做了,然后也不让臣妾知晓?”钟意严重怀疑是这样。
“糟心的事,自有孤为你处理,再有下次,用不着你亲自动手,”孟弋荀说得很认真,他内心的打算本就如此。
“殿下要忙的事情那么多,这点小事岂能占用殿下的时间?”
钟意心里感动,可她也清楚他每日过的有多累,如果可以的话,钟意也盼着自己能为他分担,可如果做不到,那至少可以不给他添麻烦。
“事关你,从来都不是小事,”孟弋荀双眸凝视着她,眼底宠溺。
钟意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了,“殿下这样,叫臣妾如何回报?”
“你陪在孤的身边,便是最好的报答。”
“岁岁年年,永不相负,”钟意想起那晚的誓言,柔声道。
“恩,岁岁年年。”
听越阁内气氛正好,可是其他地方却不见得如此,尤其以三皇子府为甚。
“殿下,这事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三皇子妃心里有了计较,试探道。
按照她所想的,自然是借此机会除了沈清欢最好,可是她身份低微,家世不够,在许多事情上都说不上话,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三步,迂回的达成目的。
“她已经被沈家从族谱中除名,顶着沈这个姓氏,却不再是沈家人,这样的人,养在三皇子府也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孟政和是真的感到气愤,原以为让沈清欢入府能够帮助他成就大业,可是一次两次的,反倒还要因为她遭受非议,这样一看,实在是不值当。
“那臣妾将她禁足在院子里,不许她出来可好?”
“送去小佛堂吧,那里偏僻,省得出来碍眼,”孟政和随口道。
人还不能就这样死了,乾坤未定之前,所有的事都存在着变数,反正已经给了名份,他不介意再多养一段时日,也好最后利用一回。
三皇子妃心下了然,忙应声,“臣妾会命人看好她的。”
既然是关入小佛堂,那每日就只能食素不沾荤腥,且衣着打扮一切从简,诵经祈福,夜抄佛经,这样的日子,对于沈清欢来说,只怕是生不如死。
“恩,你做事本殿是放心的,你忙去吧,”孟政和点了点头,打发她道。
三皇子妃露出笑容,“是。”
等人走了,他这才拿起案桌上的情报,先是五皇子府的,与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五皇子依旧是我行我素,每日流连于酒馆茶楼,甚至还偷摸着去过妓院几回。
“这样的人,如何能配得上那般尊贵的位置?”
孟政和冷笑了一声就放下了,亏他还以为老五手里握了重要的底牌,可是命眼线仔细探了又探,依然也没有半分疏漏,所以确定孟政清并不会成为多大的威胁。
又翻看了太子府的,也是一样没有太大的问题,在筹备完军需粮草之后,孟弋荀便每日守在府里,大多去的是后院,一点都没有作为太子的自觉。
一个两个的,怎么忽然就都沉寂了下来,难道都不在意那位置了么?
“太子府上的那个姓徐的谋士呢?”孟政和想起什么,问道。
“回禀殿下,虽有几分真才实学,但是为官不懂变通,性子木讷,微臣以为不堪重用,”旁边站着的人忙回答道。
“不懂变通是为官者的大忌,这样的人,也就太子殿下看得中了,”孟政和摇摇头,将手里的情报放下,“随本殿出府一趟吧。”
“是。”
孙守纪正巧出了书房,就见到管家领着人进来了,不禁愣了愣,“鄙舍简陋,如何能让三皇子屈尊降贵至此?”
孟政和没有在意他的客套话,而是道,“孙大人年迈,不如与本殿坐下再谈话不迟。”
有备而来,孙守纪隐隐能猜到眼前人过来一趟的目的,拱了拱手,“殿下请。”
两人来到书房,孙守纪坐在下首的位置,任由来人打量房中的摆设,并没有动作,许久之后,才听到声音响起。
“听说孙大人想要告老还乡,如果传言是真的,本殿或许可以助孙大人一臂之力,”孟政和言辞恳切,看着他道。
孙守纪的眉毛动了动,推辞道,“皇上认为微臣尚有余力可以发挥,还想要微臣再留在京城几年。”
是留在京城,不是留在官场上,自从福慧皇后过世之后,饶是有太子殿下这张最大的底牌在,但是孙家的声势依旧远不如从前。
“父皇不许的,本殿会尽力周全,依靠本殿,总好过将心愿寄托在不可实现的人身上要好,孙大人你说是吧?”
孙守纪捧起茶盏,顿了顿,“殿下说得是,尝口今年的新茶吧。”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