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钟家姐妹相互理解与扶持不同,崔家两姐妹正吵过一次,险些撕破了脸皮。
崔文意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母亲口中那个温顺乖巧的庶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怒声道,“她送你布料,你就当真要接着?眼皮子这般浅,如何就叫你入府了?”
骂了几句不够解气,干脆又拿起手边的茶盏朝她扔了过去,也不管人会不会被砸伤。
崔瑾芸木然的看着裙摆上滴落的茶水,掩下眼中的恨意,语气平静,“太子妃若是看不惯我,又何必留我在太子府?”
被崔夫人选中,如果不是为了让姨娘日子好过一点,软肋握在他人手里,崔瑾芸不可能任由崔家摆布。
“你要是无所求,本宫想留你怕是也留不住,”崔文意看也没有看她,转过头去,“你生下孩子,本宫就会让你姨娘脱离贱籍,还她自由,这一点,本宫说到做到。”
不论是攀龙附凤,还是另有目的,崔文意都不在意,只要能满足她的要求,其他的都可以答应。
崔瑾芸深吸了一口气,“可是送去的料子都被钟侧妃退了回来,太子妃都做不到的事,我如何可以?”
即便使计帮了钟意,可是也不见人家感念,许多事都是看破不说破,崔瑾芸打从一开始就不大乐意,半推半就之下,得到这样的结果,反而感到了几分解脱。
“那么多女人摆在那里,殿下当真没有多看一眼?”崔文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
顺势让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女人入府,她以为她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即便不是为了男女欢乐,可是为了笼络势力,殿下也不该这般视而不见呀。
崔文意想不通,她实在是不理解,不要崔家也就算了,可怎么能所有的家族都不要,仅仅看中了毫无根基的钟家呢?
“据我所知,从入园开始,殿下的眼神始终都在钟侧妃身上,不曾停留在旁人身上半刻,”崔瑾芸如实回答。
殿下待钟侧妃之心,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可偏偏只有眼前人不肯相信,想要赌一颗真心,是以从一开始可能就错了。
只是这些话,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两个人虽然都是崔家的弃子,同病相怜,但崔瑾芸的处境更加糟糕,除了能够尽力依附在崔文意的身上,她没有别的办法。
“没想到还真叫孟禾菀说对了,”崔文意似笑非笑,“你去找她,让她照计划行事吧。”
崔瑾芸低声应下,“是。”
成败在此一举,可是她却想象不到任何成功之后的喜悦,只有飞蛾扑火一般的决绝。
孟弋荀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晚膳时分了,想着自己奔波了一下午,干脆先回院子里换了件衣服,然后才带着人往听越阁而去。
“她可有多说别的?”
李得忠摇头,“钟主子说是相信殿下,旁的并没有多说半句。”
“她倒是聪明,”孟弋荀忍不住扬起嘴角,还想说什么,却看见旁边有内务府的宫人站在那边,“迎彤苑修缮得如何了?”
“回殿下,按照图纸,进程已经过了一半,”回话的是领头的太监,负责这次修缮事宜。
“孤过去看看,”孟弋荀来了兴趣,转了个方向。
图纸是他亲自画的,参考她的意见,每一处都是精心考量之后的结果,孟弋荀可谓是花了不少心思。
修缮没有完成,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可是站在院子里,脑海中渐渐的浮现出想象中的样子,孟弋荀很是满意。
“这里怎么有一股香味?”
李得忠嗅了嗅,四处看了看,“怕是宫人们熏香用来掩盖气味的,要不奴才去问问?”
“不必了,”孟弋荀提腿往外走,并没有在意。
走了几步,忽然觉得眼前晃了一下,孟弋荀稳了稳心神,“李得忠,去听越阁说一声,孤今晚不过去了。”
“是,奴才这便去,”李得忠有些诧异,却还是应声道。
看了眼站在前边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当是有正事要忙,便连忙小跑着过去传话了。
“殿下……”
“殿下,你可还好?”
“殿下,是臣妾呀……”
声音与记忆中的熟悉没有差别,孟弋荀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影,“钟意儿……”
崔瑾芸心里一喜,连忙小步上前,将人扶住了,“殿下……”
“啊……”
没等她继续说话,忽然一阵痛意袭来,眼白一翻,立马晕了过去。
孟弋荀冷眼看着人倒在脚边,嫌恶的往后退了几步,“来人,将她带到前院,正好老五来了,让他们一块儿说说话吧。”
“是。”
李全福赶过来正听见这话,顾不得心里惊讶,连忙招呼着将躺在地上的人扶起来,然后三步并两步的离开了此地。
孤男寡女在一块儿,哪怕只是说话,但最终也不只是说话了。
钟意才用过晚膳,正准备在院子散散步,便听到外面传来尖锐的呼喊声,然后便是一茬又一茬的脚步声。
“发生了什么事?”钟意站在院子门口,问道。
小聚子也没隐瞒,吞吞吐吐道,“回主子,奴才听其他人说,崔姑娘不知怎么的,与入府做客的五皇子……在一处了……”
“什么在一处?”钟意一时之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待看到旁边零露与冬罗的表情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了。
“一个在前院,一个在后院,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庶女,如何会在一块儿呢?”钟意简直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况且,五皇子妃才薨逝不久呀……”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可众人早已是唏嘘不已了。
“主子,我们可要去看看?”小聚子想了想,又道,“太子妃这次,怕是气憋在嗓子眼里,进不得出不得,难受得紧呢。”
赔了夫人又折兵,没了崔瑾芸这枚棋子事小,可是设计陷害了殿下与五皇子,等同于一下子将人都给得罪了。
不只是崔文意,只怕崔家此时也是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