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回到听越阁,已经是第二日的事了。
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只觉得陌生。
没有原主的记忆,钟意仅仅是知道她们两个人有部分的血缘关系,可是对于两个人以往的相处,还是问过零露之后才知道的。
“阿蕊,要你入府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事,只不过太子妃给了恩典,我便想着你在府内也是无聊,出来见识一番也是好的,”钟意和颜悦色,主动道。
钟蕊点了点头,“长姐,我知道的,母亲都和我说了。”
提到高氏,钟意也多了几分兴趣,问了几句钟家最近发生的事,然后也就不知道聊什么了。
没办法,真的不大熟呀。
“殿下吩咐了,你们最多在府内待上三日,不过你要是不习惯,稍晚些时候,我差人送你回去也是可以的。”
“长姐,不会的,我想要多陪你一些时候,”钟蕊摇了摇头,连忙道。
“你不用太拘束,在听越阁内就当作在钟府,有事寻零露就行。”
钟意看着她这副样子都觉得累得慌,可是想一想,家世摆在那里,也不怪她没有底气。
毕竟她之前也是一样的。
这个社会呀,真是害人。
“走吧,我带你出去转一转,”钟意站起身来往外走,“不管什么时候,多看多听少说话,总归是对的。”
“是。”
钟蕊太规矩了,以至于显得有些木讷,钟意瞧在眼里,想着在适当的时候,她得想法子劝一劝才行。
“妾见过钟侧妃,”以孟良娣为首的一群人走过来,笑嘻嘻的行礼道。
说是一群人,当真是一群人,钟意看着聚集在一起的人,忽然就明白了崔文意的目的。
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抬了抬手,“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虽然是让姐妹入府来相伴,可是消息传回去,并不会真的有人蠢到送来几岁的孩童又或是已然婚配的女子,来得都是适龄的娇花,鲜艳不已。
倒也难为他们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准备得这般充足了。
钟意没有参加选秀,不知道场景有多壮观,可是现下看着满园的各色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萦绕在一起,倒是理解古代帝王为何要佳丽三千了。
没办法,实在是难以取舍呀。
清新脱俗的,明艳动人的,各种类型,钟意一眼望过去,只觉得养眼至极。
如果抛开其他的情感,她其实还挺喜欢看美人的,毕竟是真的赏心悦目,令人心情舒畅。
“妾没有想到钟侧妃会过来这里,怕是扰了钟侧妃的兴致,还请钟侧妃恕罪,”孟禾菀嘴角带着笑意,见状主动说道。
“无事,”钟意的语气淡淡的,对其他人或明或暗的打量并不在意,只当看不见,“孟良娣受太子妃所托,可得将差事办妥当了,要不然辜负了信任,怕是难有下一次了。”
孟禾菀这人,虽然相处不多,可是钟意能知道她的心思不简单,也是,既然入了太子府,又有几个目的单纯呢?
就像她自己,不也是有目的的么?
孟禾菀笑容不变,“这个是自然,妾当是尽力而为。”
钟意百无聊赖,正打算提步往前走,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连忙转过身去,露出惊喜的表情,只是不等她开口说话,忽然感受到一股力量袭来,身子忍不住往前扑去。
电光火石之间,钟意一手拉住目光所及之处的衣袖,一手扶住自己的肚子,在快要倒下的时候,却是被人稳稳的扶住了。
“殿下……”
“钟侧妃……”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令钟意烦躁不安,站直了身子,紧紧的拉住身边人的胳膊,“殿下……”
“别怕,孤在这里,”孟弋荀安慰了一句,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女子,“来人,快将崔姑娘扶起来。”
李得忠闻言赶紧上前,亲自将人扶了起来,“崔姑娘可有大碍?”
“臣女无事,”崔瑾芸低着头,似乎也是吓到了,可还是问道,“钟侧妃可还好?”
“本宫无碍,”钟意看着她,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崔姑娘帮了本宫,本宫要好好谢谢你才对。”
刚才所有的动作都发生得太快,她只顾着转身走向孟弋荀,并没有注意到是谁推了她一把,钟意微微侧头看了眼零露与钟蕊等人,见他们都只是摇头,忍不住皱了皱眉。
“李得忠,给孤查清楚,要不然你也不用来见孤了,”孟弋荀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看也没看其他人,直接带着人回去了。
“奴才遵旨。”
李得忠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殿下的面动手,难道就真的不怕么?
这件事发生的让人意料不及,不论是钟意还是孟弋荀,都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的直接,竟然用这般卑劣的手段。
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就不要命了么?
“可有什么事?孤让人去宣太医来给你瞧一瞧,”孟弋荀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吩咐道,“李全福,你亲自去太医院。”
“是,”李全福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往外跑了。
“殿下,臣妾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后怕,”钟意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殿下没有扶住臣妾,如果没有崔姑娘,臣妾……”
话没有说完,可是意思却很明显,不论是何种后果,都不能让她坦然的接受结果。
“不会有事的,”孟弋荀隐隐能猜到是谁,可是却又苦恼如何将幕后之人牵连出来,“她并没有想要害你的性命。”
不只是不想伤害钟意,就连钟意肚子里的孩子,只怕也是不愿有事的,而之所以做出这些事,不过是另有目的罢了。
“殿下是说崔姑娘?”钟意一愣,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钟意儿以为呢?”
“臣妾以为蛇惧七寸,蚁惧水穴,对待一个人最大的惩罚,应该是毁他所想,灭他所愿,让人生没有期待可言。”
钟意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半分的退缩,丁点的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