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禧苑的人都在等着看钟侧妃的笑话,只是等来等去也不见人来,瞅着时候不早了,便知道钟意这是不会来了。
崔文意觉得有些可惜,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招了招手,“莫良娣伺候殿下不易,望你早日如钟侧妃一般,绵延子嗣才是正理,这些赏赐都是本宫的一片心意,你可别推辞。”
莫思予不论心里如何想,面上倒是恭顺有加,“是,妾谢太子妃。”
“其他人也是一样,新人一茬接着一茬,你们都要把握机会,莫要错过了好时机,否则日后后悔也无用,”崔文意提醒道。
这些日子她也想开了,既然她的身子不再适合孕育子嗣,那想要坐稳底下的位置,就只剩下抱养其他人所生的孩子这一条路了。
如沈清许这样的身份,即便日后有了子嗣,那也断然不会有养在她膝下的可能,所以打从一开始,崔文意就不曾抱有希望。
而钟意这样的,按理说家世不显,没有背景,则是最佳的人选,可偏偏太子侧妃上了皇家玉碟之后,崔文意再想有旁的心思,便难上了许多,所以她也不能轻举妄动。
至于其他人,崔文意挑无可挑,不论是谁,只盼着她们能早日平安生下孩子,哪怕家世显赫,届时哪怕是去母留子也是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孟禾菀的心思动了动,跟着众人一块应声,“妾谨遵太子妃教诲。”
从金禧苑出来,孟禾菀看了眼走在前头的人,快步跟上去,“莫姐姐,我们一块儿回去吧,反正走的也是同一条道。”
莫思予停下脚步,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孟良娣有话不妨直说。”
两人家世相当,一同入府为良娣,自己不过是先她一步侍寝,对于这一声姐姐,莫思予听了只觉得浑身不得劲。
既不是出自真心,又何须惺惺作态?
孟禾菀一愣,随即便笑开了,“莫良娣与我实在是太见外了,你我一同入府,之间的情分较旁人而言,自然是有所不同的,你又何苦如此拒人千里之外?”
“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我们走的路是一样的,但是要去的地方却不同,还是分开走吧,”莫思予依旧没有多少表情,淡淡道。
孟禾菀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热脸主动贴上去,却不想落得这样的结果,还真是让人不快呢。
“孟良娣,我们一块儿回去吧,”承徽金氏和段氏见状,两人对视了一眼,走了过来,说道。
孟禾菀看了看她们,扬起笑容,“走吧,两位妹妹要是有空,不如去我的院子里坐一坐。”
“妾的荣幸。”
沈清许看着人从相反的方向一块儿离开了,这才抬起脚步往前走,“这个莫良娣,倒是有些意思。”
“莫良娣性子沉稳,不争不显,瞧着与钟侧妃倒是不大一样呢,”曼欢跟在旁边,轻声道。
钟侧妃不论是容貌还是性格,与莫良娣都不同,可是偏偏昨晚殿下第一个去的是莫良娣处,按理说若是殿下当真宠爱钟侧妃,那也应该挑其他人才对。
“本宫与钟侧妃又有何一样的?”沈清许嗤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爱之则不觉其过,恶之则不觉其善,喜欢的时候自然千般好万般好,不喜欢的时候如何做都是错的。”八壹中文網
男人呀,便没有一个好的。
曼欢抿了抿嘴唇,她知道主子这是想到了伤心事,遂也不敢再多提,只能接话道,“希望钟侧妃能想得开,看得开,莫要因一时之气伤了身子。”
“放心吧,她虽然没有本宫这般理智,但想来也不会那样蠢笨,”沈清许摇了摇头,并没有多少担心。
“蠢笨的人不是她,是孤,”孟弋荀站在拐角处,看着沈清许带着人从旁边走过,然后才讷讷出声道。
不论是沈清许还是莫思予,又或是钟意,她们任何一个人都比他要看得清楚,面对情爱,总是多了几分不该有的理智。
原以为他那日在钟府遇到了钟意,提前入府是命中注定,顺势而为的宠爱,从始至终陷进去的人却不想只有他一个。
孟弋荀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再活一世,难道就为了让他体会求而不得的苦楚么?
李得忠低着头站在后面,看着殿下落寞的身影,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昨晚在莫良娣处虽然宿了一夜,可是两个人分榻而眠,和衣而睡,天地良心,当真是没有发生任何事。
他知道殿下为的是什么,所以今日天一亮,便立马跟着殿下去了听越阁,原以为见到人之后殿下能够多些笑颜,却不想站在外间听到了钟主子说的那些话。
没等李得忠出声提醒,殿下就直接使了眼色,带着人离开了,来去皆是悄无声息,只怕到了现在,钟主子也不知道殿下心里存了气。
去时如何的兴致冲冲,走时自然如何的失望难过,偏偏又有沈侧妃的这些话,一次两次的巧合,李得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走吧,孤要入宫一趟,”孟弋荀压下内心的情绪,转身往外走。
他是储君,肩负重任,理应将更多的心思用在政事上,儿女情长的酸甜,并不适合他。
“是。”
一连几天,孟弋荀都忙于朝政,早出晚归的,甚是忙碌。
李得忠连日奔波,人本就疲累不堪,这倒是其次,主要是殿下的喜怒无常,令他心有余悸。
明明不愿知晓后院的动静,可偏偏时不时的就得问他一遍,李得忠也不是傻子,挑着重要的人回答之后,得不到回应不说,反而时常迎来殿下隐忍的怒火。
如果不是不敢擅作主张,他真的想要亲自去提醒钟侧妃,这么些天殿下不去听越阁,那她就不能过来瞧一瞧?再不济打发宫女过来问一问也行呀!
李得忠想着耳房里堆着的各色食盒,唯独没有听越阁的,他真的快要哭了。
这差事当的,怎就越发艰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