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哭不出来,还是少在这儿恶心本宫了,”钟意从她身上收回了目光,一脸嫌弃,“趁早告了罪回去吧,本宫自会替你和太子妃解释的。”
何氏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立马僵住了,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想想还是觉得委屈,眼角的泪不自觉的就掉了下来。
“妾向来敬重钟侧妃,从未有过不该有的心思,钟侧妃为什么要为难妾呢?”何氏不是个善茬,闻言索性哭着喊冤枉。
恶狗缠身,当真是让人烦躁,钟意知道她这是故意的,更清楚太子妃到了此刻仍旧不现身,不过是想趁机借何氏来与她立威。
算盘打得再响,那也得看她是否乐意配合。
“不过年初二,你便哭哭啼啼的,且是在太子妃的院子,本宫看你存心想要寻太子妃的晦气,哪怕太子妃和善,本宫今日也不能纵容你了,”钟意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磕在案几上,扬声道。
“来人,给本宫将她拖回她自己的院子,掌嘴二十!”
这话一出,室内立马静了下来,其他坐着看好戏的人不禁收了脸上的笑意,偷偷的打量着她们几人。
有的则朝里间张望,盼着太子妃能早些出来。
小聚子是头一回得了这样的差事,也不管太子妃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他,只连忙招呼着人进来,三两步便将何氏往外拖,为了防止人反抗,甚至使了暗劲让其动弹不得。
“钟侧妃,不敢了,妾不敢了……”何氏这下是真的怕了,赶紧喊道,“太子妃,救命啊……”
声音越飘越远,直至完全消失,钟意这才讥笑着看了眼众人,“众位妹妹如果可怜何氏,只管回头去看她,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总是需要擦点药的,要不然只怕是要受苦了。”
语气真诚,脸上更是心疼,就连旁边的顾昕,都有些摸不透钟侧妃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想要她们过去,又何必提这么一句?
听到了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连忙压下诸多心思,朝着上首的位置行礼,“臣妾/妾给太子妃请安。”
“起来吧,”崔文意走到椅子上坐好,左右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最前面人的身上,“本宫今天起的晚了,连累钟妹妹久等了。”
她的眉眼泛上了清浅的笑意,仿若全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至于下首的位置少了一人,崔文意也只当看不见。
“太子妃说笑了,臣妾也不过早到了片刻,久等实在谈不上,”钟意没有探究她话里是否有别的意思,只是顺着话回答。
“沈侧妃因病告假,钟妹妹若是有时间,不如替本宫去瞧一眼吧,”崔文意抿了抿嘴唇,犹豫着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她这个人性子孤傲,旁人轻易入不了她的眼,难得你们投缘,有个人陪着说说话,想来心情也会舒畅些。”
她倒是一副一心为沈清许考虑的样子,只是后者是否领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钟意想了想,点头道,“太子妃吩咐,臣妾自然不敢不从。”
实在没有拒绝的必要,从这些日子来看,比起沈清许,她对崔文意的威胁显然更大,即便想要让她和沈清许二人争斗,那也得崔文意有坐收渔翁之利的能力。
借机告了退,钟意吩咐人回了趟听越阁,拿了些轻易出不了错的药材,以及太子妃赏下的礼品,往流云苑去了。
泥路松软,好在有鹅卵石铺就,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斑驳的光影细碎洒落,微风拂过,透着一股幽静之感。
钟意走在这条陌生的路上,饶有兴致的四处打量,比起她的听越阁,流云苑显然地方更大,位置也更好,毕竟不是缩在府内的角落里。
沈清许听了曼欢的禀报,也不觉得意外,从榻上站起了身,“走吧,随本宫去看看。”
钟意在外间听到了动静,等人走进来了,这才福身行礼,“见过沈侧妃。”
她行的是平礼,二人同为太子侧妃,于品级上是一样的,只是沈清许较她入府更早,钟意先低头并没什么。
“不必多礼,在这儿用不着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我向来不看重这些,”沈清许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等她坐下后,才继续道,“是太子妃让你过来的吧?”
“太子妃挂念沈侧妃的身子是否康健,让我过来替她瞧瞧,”钟意如实回答。
“那你现在瞧过了,我的病如何?”沈清许讽刺的笑了笑,反问道。
钟意弯了弯嘴角,侧过头去,“冬日里的病惯是难养,怕是得需要好生调理才行。”
沈清许挑了挑眉,“你说得不错,便这样回话吧。”
不论大病还是小病,召御医过来也只是开个药方,见效再快的药,也得她愿意吃才行,否则医了也是白医。
她的病不在身,养不养也就那样了,但是太后的病,却是来势汹汹,令人后怕。
孟弋荀原本在勤政殿和靖元帝一块儿下棋,才刚落了几子,便听到太后身后的宋麽麽来报,说是太后在御花园闲逛时忽然昏厥,不省人事。
靖元帝是个孝顺的,急忙着人召了太医便往慈宁宫赶,前后等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听到太后醒来的消息。
“张太医,朕问你的话,你直说就是,不要拿那些场面话糊弄朕,”靖元帝不耐烦的踱着步子,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担忧,“对于太后,你们医得好得医,医不好也得医,仔细朕让整个太医院给太后陪葬。”
太后的年纪并不大,一直以来身体也不错,从未有过这般的情况,如果这事发生在后宫妃嫔身上,靖元帝或许还会怀疑是有人故意而为,可是事关太后,谁也不会有这个胆子想着谋害。
是以,只可能是太后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且问题还不小。
靖元帝知道这些,控制不住的往坏处想,对于太医的回话,也就更加在意了。
“父皇不要太过担心,皇祖母洪福齐天,神明庇佑,定然会无碍的,”孟弋荀见张太医等人跪在地上,讷讷不敢出声,只得缓和气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