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
曹操连日狂奔五百里，终于抵达。
劳顿的他骑在战马上，通过城门的时候，都感觉天旋地转。
啪唧一声栽落下马。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塌上。
睁眼看去，略微缓神，曹操便看到刘昱坐在塌旁。
“成之速速与某前往洛阳！”
曹操二话不说，直接去拉刘昱的手臂。
“别急。”刘昱安抚激动的曹操。
按住对方肩膀的他说道。
“现在去也已经晚了。”
“晚？”曹操眉头紧锁，“为何会晚……”
“你……你早就预估到此？”
曹操脸色大变。
洛阳中风云刚起，他便冲出赶来宛城送信。
就算是刘昱在洛阳中安插有人手，又怎么可能有连日狂奔的他快？
更不用说，洛阳的核心机密岂能是普通人打探到的？
种种情况表明，刘昱早对洛阳现在的情况有预估！
这是什么样的能力？
曹操心底不仅一颤。
不会……
刘昱还预估到更多的东西吧！
“你是想让我带兵前往洛阳，清君侧以正朝纲是吧？”
刘昱站起身，背着手在房间中走动。
声音清朗，没有半分浑浊。
“这你也预估到了？”曹操咂舌。
“孟德出洛阳之时，估计已经发生大事。”刘昱缓缓说道。
“现在为时已晚。”
噌！
曹操猛的从塌上跳起，义愤填膺的吼道。
“成之既然预估到，为何不出手？”
“朝纲被宵小所控，吾等怎能袖手旁观？”
愤怒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站在塌上的曹操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
“孟德，我来问你。”刘昱回过身，不骄不躁问道。
“这天下，为何会变成现在的天下？”
曹操一楞。
只关注于洛阳朝堂上争斗的他，还从来没细想过这样的事情。
刘昱没有给对方太多的考虑时间，继续问道：“为什么会有黄巾造反？”
“为什么在平定以后，还会死灰复燃？”
“而且还是在南阳大郡？”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曹操被一连串的提问给搞的呆立当场。
心中思绪纷飞。
但一时间却又摸不到头绪。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喃喃低语从曹操口中呢喃而出。
低头沉思的曹操，心底更加凌乱。
“为朝纲，为天下，确为忠臣。”刘昱的话语继续回荡在房间之中。
“但如何去做才能对天下最为有利。”
“孟德想过吗？”
“这……”曹操再次语塞。
“掌控朝政，推行仁治！”
“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掷地有声的话语伴随着曹操坚定的目光响起。
短暂的沉默之后，刘昱摇头。
他背着手说道：“孟德去民间看看吧。”
“朝堂为朝堂。”
“民间为民间。”
“朝堂争斗不过尔尔。”
“朝堂强不代表民族强，也不代表可以外抵胡寇，内安四海。”
“根本问题还需要从根本处解决。”
“木朽而不理根，既生绿叶也为一时。”
刘昱一边说着，走出房间。
他的声音从院落中飘进。
“孟德此回洛阳，如果有一日心灰意冷，外逃而出。”
“假如还记得你的初心。”
“那便来寻我。”
“如果你忘了，那就去陈留。”
“另外，曹洪处有一七星宝刀，你走之时一并带走。”
“洛阳中你用的到。”
还站在塌上的曹操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来自刘昱的话语，在他心中翻江倒海。
许久，走出房间来到院落中的他，抬头望天。
“心灰意冷……初心……”
表情连连变化的曹操，心中五味杂陈。
站在院落中不知道多长时间。
曹操长叹一口气。
目光中的迷茫消失不见，重回坚定。
“生为汉臣，当为效命！”
“吾曹孟德当尽人事！”
言罢转身便走。
宛城城门，一骑孤行而出。
朝洛阳飞驰而去。
刘昱站在城门楼上望着曹操远去的背影默然不语。
“子廉，你不跟去吗？”
背着手的他头也不回的问道。
“洛阳朝堂与吾等草民无关。”曹洪摇头。
送走曹操的他，只安抚几句对方，却没追随而去。
“在唐海很好。”
曹洪正色说道。
“这里有酒有肉。”
“最重要的是，我在这里看到了希望。”
“是生是死，哪里都不去。”
噔噔噔！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城墙楼梯处响起。
一到风尘仆仆的身影跑上。
“文和？”曹洪回身看到那身影，有些惊讶。
“你……从唐海城而来？”
对方急喘不停，肉眼可见疲乏不已。
曹洪上前两步，伸手要去搀扶，却被贾诩推开。
“子廉，让我和区牧大人独处。”贾诩开门见山，喘着粗气说道。
曹洪点头，跟刘昱行礼告退。
下了城墙的他安排附近士卒，不得让任何人靠近城池楼梯。
他知道，那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文官，定然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区牧商谈。
“不去。”
还未等贾诩开口，刘昱便提前说道。
“……”贾诩准备一肚子的话语，全被憋回。
刘昱回过身，看向风尘仆仆的贾诩。
从唐海城得知洛阳稍有异动，便飞驰两千里而来。
无论是贾诩的预估能力，还是不辞辛苦的行动，都让刘昱动容。
刘昱继续开口道：“想说我们唐海遇到最大危机，也是最好机会是吧？”
贾诩再次哑然。
他想到其一，但却没想到其二。
刘昱的思考，总是让他出其不意。
根本窥探不到。
“是。”贾诩点头，等待刘昱接下来的话语。
刘昱在城墙上跺步，话语徐徐而出。
“洛阳中无论是谁上位，都会第一时间安抚唐海。”
“因为害怕。”
“只因唐海武备过胜。”
“但也只是权宜之计。”
“稳定朝堂内部之后，必然对唐海动刀。”
“而且还是最锋利的那种。”
“是吧？”
贾诩点头。
“这一切避免不了。”刘昱继续说道。
“破局的办法唯有自己控局。”
“是吧？”
贾诩再点头。
刘昱回身，伸手按在城垛上，望向远处旷野。
“但文和你想过没。”
“处心积虑者未必算无遗策。”
“玩火者必被自焚。”
“四世三公权倾朝野，袁家终归会漏算一个小人物。”
贾诩两眼暴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