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来得晚,许叶留她吃了晚饭,给她收拾了客房,让她将就睡一晚,明日再让陈林送她回去。
许叶陪着母亲说了许多话,比如徐氏在城里的一些见闻,几个小孩儿的一些日常什么的,陈林在房里等得都不耐烦了,才忍不住去敲了她们的房门。
徐氏含笑撵走了许叶,让她快回去休息,在丈母娘了然的眼神里,陈林难得感觉到了不好意思。
许叶瞪他:“我就跟娘说会儿话,你喊什么!”
陈林沉默不语,回到屋里关了门,才抱住许叶,低声道:“媳妇儿,你今儿可真好看!”
“要你说!”
“嘿嘿。”陈林嘿嘿一笑,承诺道:“回头我赚了钱,全都给你买这样的衣服。”
许叶不理会他,他舍得她还舍不得呢,在这边生活了这么久,她也是习惯性的节约了。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相携睡下,第二天一大早,徐氏就要回去,方氏给徐氏装了几天昨儿他们在田里抓的鱼,让陈林把人送到家,也好把桶提回来。
他们出门之后,方氏就让董氏和许叶收拾剩下的,昨天抓的这么多,他们家里就这几个人,一时也吃不完,做成腊鱼,能耐放些。
做完腊鱼,家里又准备着腌菜了,要是再等些日子,这菜叶儿就该黄了,妯娌俩被安排着去收菜,董氏拿着镰刀,随便砍了一颗。
“今年这边的菜都没干着,长得都不错,菜叶儿都是大片大片的。”
许叶看着绿油油的菜地,心里也是欣喜的:“是啊,看着真不错。”
她们先砍了一小块地,然后把菜都抱到一起,开始分,边上的有黄叶的,虫洞的叶片全都掰下来,放到一边留着喂鸡喂猪,中间的好的,留着做腌菜。
装满一背篓,董氏便大声叫陈木过来背回去,把背篓腾空了又送回来,如此循环。
或是弯腰弯久了,许叶猛的一抬头便有些头晕,一时没站稳稍稍退后了两步,好在最后还是站稳了,没摔下去。
许叶缓了缓神,试探着摸了摸头,还好,不太烫,估计是起得有些猛了,她略微歇了歇继续干活。
真正意识到不对劲,是许叶发现自己最近这几天头晕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坐久了,弯腰弯久了,或是其他一些时候,时不时就要头晕,她终于忍不住去找柳言昭看了看,是不是最近带孩子太累了。
柳言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确认了脉象:“弟妹,你这是又有了。”
许叶当场如被雷击中,眼里尽是不可置信,柳言昭也有些不太相信,因为许叶喝的避子汤是他给开的,陈林总是时不时就会来找他拿,显然是一直有在喝的。
她生下牛牛之后,就和陈林商量了不要孩子的,陈林觉得两子两女挺好了,许叶不想生算了,就找姐夫开了药。
陈红之前生下老二之后也是不打算生了,铁铺赚的并不是很多,他们夫妻想着两个孩子要是平分差不多能养活两家,再来一个就有些勉强了。
他们现在的房子并不是很大,以后要是添了孙子孙女就有些不够住,肯定是要存钱买新的,所以陈红也是一直都有喝这药,还挺管用的。
怎么会到她这儿就不管用了?
许叶反复回想,突然想起来,上次徐氏来的那晚,她和陈林…
然后第二天一早,她本想熬药喝的,方氏让她和董氏去弄鱼,当着婆母和大嫂的面,她没好意思说要吃药,后头忙着忙着她好像就给忘了。
许叶头疼,与柳言昭道:“我就那一次没喝药,这后头倒是喝了两三次,会不会?”
不是说怀孕了不能喝药嘛,更何况是这种避孕的药,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柳言昭又仔细给她看了看。
现在孩子脉象还是有些弱,他实在把不出来什么问题来,只能让许叶过些日子再来,或许孩子大些,脉象能清楚些。
许叶让柳言昭先将这件事情瞒下,她上辈子听别人说过怀孕吃了药,孩子可能会是畸形,这里又没有什么彩超、三维四维,羊水穿刺什么的,若是孩子真的弱,她想着能不能打掉。
若是真生下来两个身体不好的孩子,她该怎么办,这里的医疗条件实在有限,这个风险太大了,她不敢轻易做决定。
干了活正准备回家的许月正好撞上了忧心忡忡的许叶,许月看姐姐不开心的样子,就拉了她去问话。
两人在田坎上坐下,许月还没有生育,许叶也不好跟她说这些,怕吓着她,只与她扯些闲话。
“你摘这么多菜?”
“明日奶奶和爹娘要去帮相公收拾屋子,带些菜免得要去买。”
秦枫结了业在县学找了个在藏书楼里登记书本活计,宿舍不能住了,学里也没有多的屋子,村长家就给他在县城里租了个一进的小院子方便他干活,陈氏和秦氏是要上去给他收拾屋子。
“那你呢?”
“爹也去,那屋子就三间房,一间做了书房,我去也住不下,奶奶说搬家具那些我也做不了,等他们收拾好了,我再去。”
两姐妹闲聊着,许叶突然瞧见自家田坎上的橘子树,那是徐氏知道陈证特意给许叶种了梨树后去张青家挖了送来的。
这几年结的果越来越多,拿给村里的小孩偷偷摘了好些,还是梨好些,树高,小孩子摘不到。
这么一想着,她嫁过来八年了,今年她二十四岁了,上辈子,上辈子她好像就是二十四岁死的。
许叶突然好像感觉到被河水包裹的冰凉,她唰的一下站起来,迫切的想回许家去,想要像五岁的时候那样,从徐氏温暖的怀抱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