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儿子哄睡,许叶也打算睡一会儿呢,徐氏就在门外叫她,说张青来了,许叶推了一下熟睡的陈林,让他看顾一下孩子,就出门去了。
张青一大早就听说她回来了,吃过饭忍不住来找她聊聊,许叶去年就知道,张青的婚事并不顺利,只是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看她,这会儿看她还好,也放心了些。
“我前头倒是听了些你的事,可孩子还小,家里也忙,也没回来看看你。”
“你忙你的,看我做什么,我好着呢,我就是来看看你儿子,然后跟你说说话。”
许叶点头,和张青一道出门去,像她们以前一样,随便在河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
张青成亲的时候许叶在坐月子,只能托了徐氏给张青送一份礼,做完月子之后又是秋收,孩子也还小,时时都需要人看着,根本走不开,而且她不认识那家人,就没敢轻易上门去。
陈林素来是消息灵通的,他知道许叶和张青关系好,听说她出了事便第一时间告诉了她。
张青的夫家姓李,是大河村的,家里也还不错,家中有三个儿子,张青嫁的是老三,叫李三柱。
这李三柱之前有过一个相好的姑娘,两人青梅竹马,互有情意,奈何他娘嫌弃那姑娘家贫,一直不同意李三柱娶她,他把人家姑娘拖了两年,那姑娘家里人见没什么希望了,就把她嫁人了。
那姑娘不同意也没法,她岁数在那儿,李三柱一直没松口要娶她,她不可能一直等着,等她真的大到没人要了,那才糟了。
心爱的姑娘嫁了旁人,李三柱心里不好受却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在母亲的要求下娶了张青。
张青的父亲原来是要招上门女婿的,招几年都没合适的,还把姑娘耽误了,为了避免姑娘真一辈子找不到人家,就松了口,有好的也能把她嫁出去。
媒人一琢磨就介绍了这李三柱,两人年纪相仿,李三柱又是小儿子,家业不重,以后可以多照顾张青这边的父母,很是相合。
张父打听了一下,也知道了他的旧事,不过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那姑娘已经嫁到别的村了,他就没在意。
主要是两家比较近,李母觉得张家条件好,也放了话,说他们两口子有老大老二,以后让李三柱给他们养老,这一句话一下就说到张父心坎上了,一口应下了这门亲事。
结果张青这才嫁过去小半年,李三柱就去找那老相好痴缠,被那姑娘的夫家发现了,打了一顿撵回来了。
张父以前看别人摔倒过,去李家的时候觉得那李三柱的脚要不好,说不得闺女得照顾一个瘸子一辈子,立刻让张青收拾了行李把她带回家了,还要与李家和离,反正这事是李三柱有错在先。
李母自然不愿意,李三柱伤的不轻,不知要多少药费,她还惦记着张青的嫁妆,且李三柱还需要人看着,张青回去了难道让她照顾不成。
她带着人上门想去把张青带回来,张父直接把人打了出去,李母不敢再去触霉头,也不松口同意和离,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后来是那姑娘因为这事儿在夫家被打的厉害,实在受不住跑回来了,她娘家有妹妹和侄女儿,怕她坏了家里的名声,不敢接纳她,她就找到李家门上。
李三柱看她受了打,又哭哭啼啼的,心软得不行,硬是要把她留下来,李母想着正好儿子要人照顾,就同意了。
听说这个消息,张父就叫了村长和村里人打上门去,没有情人都登堂入室了,还拖着不和离的道理,两家这才在两村村长的见证下和离了。
许叶觉得张父做得很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张青也是这般想的,所以并不是很伤心,只是出了这般的丑事,她也不敢上陈家去找许叶,只趁她回家来看看。
张青道:“我如今这样,我爹还想着给我招个上门女婿呢。”
“好呀,眼皮子底下总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许叶宽慰她:“慢慢来嘛,总会有合适的,若是真不愿,张叔也不会逼你。”
“我知道,我现在这样不说有没有人要,嫁出去怕跟那小梅姐一样,天天受气,哪里有在家里舒服,你放心,这事又不是我的错,我爹娘都是为我好,我心里有数的。”
许叶见她看得清,也就不劝她了,只问道:“小梅姐还是过得不好吗?”
张青看了看周围,小声的道:“她又没了一个孩子,我估摸着她要被休了。”
“这事怎么说?”
被休可是大事,许叶太清楚廖家的情况了,廖小梅要是被休了,回娘家恐怕饭都吃不上,有她那个大嫂,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她父母更不知要把她卖到哪儿去了。
“你家许正不是在镇上那米铺做伙计嘛,小月儿去看他,发现那三伯娘在镇上写信的那里花钱写了东西,你说能写什么。”
许三伯家的亲人基本都在村里,根本没有寄信的必要,他们家最近也没有听说买卖了什么田地铺面,也没有喜丧之事,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休书了。
“什么时候写的,没听说呀。”
“好些日子了,小梅姐如今还在做小月子呢,这个时候怕不敢把她休了吧。我也说不准,可能是三伯娘自作主张,家里人不知道呢,或是知道了给拦下来了,我就是这么一猜,我又不识字,谁知道她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