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二十多年前,陈家爷爷和奶奶还在,那时候家里也是以售卖野货为生,陈元觉得把野货卖到县城的铺子里,人家一转手就能赚许多钱,就动了想开铺子的心,当时定山镇也的确没有这样的铺子,陈元就计划着开一家。
陈证不同意,因为人家的铺子并不单单只卖野货,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而那个时候的陈家并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单靠野货怎么可能撑得起一个铺子。陈家奶奶向来更喜欢长子,因为两个儿子分家,老人都是跟着长子过的,长子若是生意做成了她的晚年可就享福了。
所以她就背着陈证说服了陈家爷爷,拿家里的全部积蓄给陈元买下了现在镇上的那个铺子,陈证顿时觉得这个家已经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赌气的要带着方氏走。
可他们能去哪里呢,方氏拧不过他,就把嫁妆和家里这些年存的一点钱都拿出来,两人就在旁边买了一块地基,修了个茅草屋住,两家虽没有分家,但是也闹掰了。
事实也正如陈证所想,野货根本撑不起一个铺子,陈元也开始往铺子里进一些别的东西,可一来家里的积蓄买了铺子并不剩多少了,二来陈元刚进这一行,并不懂挑货选货,拿不到最低价不说,还总是被坑,生意几近失败。
好在县城里那个与他们家相熟的杂货铺老板,不时拉他一把,提点他,陈元和林氏才勉强维持着经营,陈家爷爷为了儿子的生意,不得不更拼命的做事,一次在山里寻摸野货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整日在家中躺着,这么一下子,陈元的野货来源也断了,家里的地也耽误了。
陈元整日在外面忙,回来不了,陈证和方氏不得不在这个时候顶上了,方氏当时还怀着陈红,陈木也才两三岁,她就在家带着孩子照顾陈家爷爷,陈证和陈家奶奶就一边顾着地里的活,一边顾陈元的生意。
陈家爷爷不知道除了腿还摔到了哪里,没几个月就没熬住,走了,临死之前,他给两人分家,把铺子给了陈元,把家里所有的地都分给了陈证。
陈家奶奶这几个月也觉得愧对陈证,并没有跟着大儿子走,而是留在村里帮着陈证干活,种地,陈元的铺子在撑了好几年之后,也慢慢的走上了正规。
本来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可连续几年的高强度劳作,再加上心里的忧虑,陈家奶奶一病不起,也早早的走了。仅仅几年,两兄弟就痛失双亲,不管心里有多怨也好,多恨也好,又能怎么样呢,家里只剩他们兄弟了。
陈元这么多年在外面风吹雨打的,受了不少苦,也明白了弟弟的担心和忧虑,赚了钱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帮陈证修了房子,这些年还陆陆续续买了一些地给陈证代为耕种。
原来是想送的,可陈证不收,他觉得虽然前几年给陈元送货都是白送的,可陈元已经给家里修了房子,算是抵了,这后面送货都是收了钱的,他不想占陈元的便宜,陈元也只能暂时让他耕种,打算之后再找理由给。
也就是这个原因,陈元不想亏待任何一个儿子,才动了心思再开一个铺子,定山镇就那么大,不可能让他们自家跟自家争生意呀,就有了去县城开铺子这回事,没想到,两人的矛盾就从那时候开始了。
最开始是因为陈家让陈家祥去县里看铺子,陈家兴就觉得心里很不平衡,论经验怎么也是他去县城里看铺子,没想到却让弟弟抢了先,他就觉得父亲母亲偏心。
可事实是陈家大伯本来是要让他去的,林氏却想留陈家兴在家里生孩子,弟弟家的孙子都可以跑了,她还只有两个孙女,城里那个铺子小的很,住不下这么多人,陈家兴去了,和小林氏见面的次数就少得可怜,什么时候她才能抱上大孙子。
虽说给陈家祥说亲也可以,但说亲这个事情得靠缘分,成不成的随机性太大,哪有现成的媳妇儿香,所以她固执的把大儿子留下来,说出来又怕两个人压力大,就瞒着,没想到大儿子会乱想。
然后呢就是县城里的铺子失败了,陈家祥要回铺子里干活,这一年里,陈家兴已经把镇上的铺子基本接手了,陈家祥回来陈元又直接让他干以前的活,陈家兴手里的权利一下就又被分薄了,他这一年的努力瞬间白费,更糟心的是从一开始陈家祥要回来,林氏就开始给他说亲。
陈家兴经小林氏的挑拨,已经防备起弟弟,觉得他如果说亲了,生下了家里的长孙,那他在家就更没有地位了。所以在听见小林氏回娘家说弟弟的坏话时,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还私心的觉得弟弟名声坏了,怕就说不了亲了,陈家长孙就会是他的儿子了。
陈元经由小林氏的提醒,察觉了儿子的私心后,一直震惊不已,他本能的不相信儿子会这样做,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在了小林氏身上,觉得肯定是她挑拨的,他的两个儿子原本关系很好的,所以就在陈林提起话头的时候决定把小林氏休了。
可纵然有小林氏挑拨,儿子有私心也是不可否认的,陈林把陈家祥带走的时候,他一下就想起来弟弟,想起弟弟那么多年的任劳任怨,想起陈木和陈林的和谐,最后做出决定,想让弟弟帮他教育一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