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柏松单手搭着外套，把她送到楼下，把袋子递给她，“再见应该就是开学了，队里训练排得很满。”
江九笙抱着书点点头，“那就晨曦见。”
说罢，她转身上楼，楼梯间灯光幽暗，她被眼前的黑影一惊，心脏漏了一拍。
“江辰，你要吓死我啊。”江九笙拍拍心口，怀里的塑料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她平复着飙升的肾上腺激素。
高大的黑影转过身，幽幽开口，“你就是去找的他？”
“没有礼貌，人家是以前和我建立起革命友谊的小伙伴。”江九笙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拿钥匙打开门。
江辰跟着进来，恍然大悟，“哦，那个下水还要哭的胆小鬼。”
“我有理由怀疑你在指桑骂槐。”江九笙扔下钥匙和包，狐疑地扭头看他。
江辰仰倚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他拿起报纸，从间隙中瞥她一眼，“不用怀疑。”
江九笙顺手瞄准他的头，朝他扔过去一个玩偶。
江辰抬手接住，摇摇头，“毫无攻击性。”
他轻啧一声，“你那针灸推拿力度都没保障，看来张大夫很失望。”
“嘶”，江九笙倒抽一口凉气，“江辰，你能不能不要一闹别扭就无差别攻击人。”
“迟早有一天，小希看不上你了，你都没地方哭。”江九笙不甘示弱地还嘴。
江辰露出了想刀人的眼神，“你不懂。”
他不想跟她多做交流，继续阅读报纸上的内容。
江九笙见他像是被什么伤了眼，立即拿起他放下的报纸。
“自由泳新星吴柏松有希望夺冠吗？”硕大的标题印在报纸正中间。
江九笙冷嘲他，“哥，你就承认吧，看不惯别人比你厉害。”
“你就学习上好点”，江九笙绕着他转圈，评头论足，“身高也还行。”
“再没其他优点，看的报纸时效性也不行。”
“我的优点…”江辰站起来，一米九的海拔极具压迫性，他按住一六五的江九笙，“比你高就够了。”
江九笙看着他的背影，补充了一句，“哦，还有个优点，黑心老年人套路人的手段不错。”
回答房间的江辰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第二天，江九笙听门铃声，打开门，“小希，快进来。”
“我就不进去了。”陈小希晃了晃手里的包，踮起脚，伸着脑袋往屋里瞧，“小九，去商场吗？”
江九笙了悟，这哪是想和她一起去，她扬声：“哥，小希找你去商场买东西。”
“不去。”江辰随手将一本小说放在桌上，倚在柜子旁。
陈小希努力压下失落，她挽着江九笙的手，希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小九~”
江九笙安抚地递给陈小希一个“包在我身上”的眼神。
她将手抽出来，把江辰推进屋，“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江辰顺着她的力道进入卧室，他转身一手撑在她的额头，一手合上门反锁，“说了不去就不去。”
“哥哥，你舍得让我和小希两个女孩子拎着大包小包吗？”
江九笙趴在门上，拖着尾音，谴责的话企图让里面的江辰良心发现。
她等了许久都没得到回应，江九笙用力地拍了一下门，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江辰，你好样的。”
江九笙一把将在外面等候消息的陈小希拉进来，她压低声音，“同志，现在压力落到了你身上，不行今天就泡汤。”
陈小希重重点头，她会努力的。
熟悉的一幕在江家上演，只见陈小希将包扔在沙发上，往江辰的门前一坐，嘤嘤抹泪。
“江辰，你出来啊。”她可怜巴巴地扒拉着门，发出阵阵声响，“我可想跟你…”
“咳”陈小希余光瞥到江九笙的表情，快速改口，“小九和你一起去买学习用品了。”
江九笙坐在沙发上，给吴柏松发消息的同时，好笑地看陈小希一眼，求生欲很强的小希姐。
不过，江辰那没心的腹黑，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出来…
江九笙听到咔嚓的开门声，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去。
“陈小希，你挡路了。”只见她哥换了身运动服，表情极淡，但细细捕捉，还是能发现他没来得及收敛的笑意。
陈小希忙不迭站起来，嘿嘿一笑，“你请你请。”
江辰拿起自行车的钥匙，回头扫过陈小希和江九笙，“不走？”
陈小希拍拍屁股，乐淘淘地跟上去，“这就来。”
江九笙目前心情很是复杂，她看了一眼轻易就被唤出来的江辰。
心累地摆摆手，“你们去吧，我要去找张老师。”
门被合上的前一刻，陈小希探出头，对她眨眨眼，做了个“谢谢”的口型。
江九笙还没作出反应，陈小希就被江辰拽走，门彻底关上后，还隐隐约约地听到两人的对话声。
江九笙叹了口气，欺负她会使你们快乐吗？是她多余了。
手机叮铃铃响起来，江九笙拿起包接电话，“喂，老师。”
“嗯，我马上到。”江九笙套上板鞋，摔门而去。
江九笙匆匆跑到中医馆门口，深呼吸几下，不再大喘气才轻轻走进去。
“老师。”江九笙站在张大夫身边，观察他看诊。
那病人一抬头，打趣她：“小江医生来了？”
江九笙这些年跟着张大夫在小区里面已经打出了小名声，过节的时候她总能收到来自这些大人的善意。
江九笙笑笑，微微颔首，“李叔。”
张大夫示意她上前诊断。
江九笙抓完药，送走了李叔后，张大夫欣慰地看着她熟稔的动作。
“小九，看到哪本书了？”
江九笙倒了一杯凉茶递给张大夫，“黄帝内经的素问部分，最近重新在理解周易。”
“哈哈，是啊，每读一次收获不菲。”张大夫接过茶杯，轻轻用盖子拨弄杯里的茶叶，“就像这个凉茶，相同的配方不同的水，煮出来都是不同的味道。”
“都是苦涩中带着一丝回甘。”江九笙也端起一杯轻呷一口，鸦黑的睫羽垂下，周身散发着岁月静好。
门口逆光靠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他静静地听着师徒间分享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