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徵迅速蹲下身,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地上散落的牛仔裤里翻找起来,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部拿出来。 最后在裤子的屁兜里,聂徵找到了那个男人的钱包。 他看着钱包里的钱有一瞬间的呆愣,怎么是假钱? 既不是真钱也不是冥币,而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真假的假钱。 聂徵迅速数了数,五张一百块钱假币,和四千四百四十四块钱车票钱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你没钱?”
它危险的看着聂徵。 聂徵黑眸一沉,然后看向他刚从地上裤子里翻出来的打火机。 不然烧一张看看? 他心里想着,但身体已经很果断的点燃打火机将一张假币烧毁,与此同时落满黑色灰烬的地方缓缓出现了一张冥币,数额比一百块要大一些,就是一千块。 于是聂徵直接把所有的钱都烧了,然后聂徵得到了五万块钱的冥币。 正正好好够买一张车票。 对了,列车长没有钱找给聂徵。 拿到车票之后,聂徵离开列车长办公室,却发现门外等了十几个人正在排队等着补票。 毕竟刚才有人触犯火车的规则后,就那么被一双手带走,消失的无影无踪,任谁现在都不敢不补票。 而聂徵意外的看到那个棕色垂耳长发,梳着小马尾的池河。 池河的脸其实是属于那种一见就特别难忘的类型,方脸美人沟,足够让人有记忆点了。 他看着聂徵,激动的都要流下眼泪,但是他又不敢出声,表情别说有多滑稽。 毕竟他一个普通人在诡异的世界里突然碰到在现实中的人,第一个反应都是想要抱团取暖,更别说聂徵是第一个从列车长办公室出来的人。 他果然没有看错,这对情侣确实不同寻常,只是那个女生怎么不在? 说到裴时清。 此时的裴时清觉得自己选择挨着过道的位置果然明智,聂徵现在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脑袋靠着窗户,时不时传来“邦邦”的脑袋磕在玻璃上的声音。 裴时清也只好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垫在聂徵脑袋和窗户之间的位置。 然后她去买了两桶泡面,泡好之后裴时清就心满意足的吃起来。 她当然没办法吃两桶,其中一桶是她给聂徵带的。 或许在潜意识里,裴时清就没觉得聂徵会死在游戏里。 火车上。 聂徵看着池河,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开口说话,可声音却细如蚊蝇,“你有钱吗?”
池河看着他出声惊恐极了,但那些奇怪的手并没有出来将聂徵抓走。 聂徵记得所有规则,关于声音的那条规则是请保持车厢安静,列车长不喜欢嘈杂的声音。 最开始他也以为不能说话,但之前对他挑衅的男人说话时,列车长并没有发怒,是后来男人的声音愈来愈大,这才触犯了规则。 所以他可以小声说话,不过小声说话的人数绝对不能多,不能达到列车长觉得嘈杂的地步才行。 池河摇摇头没开口。 他一出现就坐在了火车的软座上,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上一秒还在高铁里,下一秒就出现在一列破旧火车上面。 不过有个白袍人也同时出现在他眼前,特别是那白袍人的脑袋上还顶着一个类似游戏中才会出现的称号,【引路人】。 引路人对他说,一定要遵守列车上的规则,然后就消失了。 池河也玩过不少游戏,第一次见新手引导就说这么简单的话,剩下的完全要靠他自己摸索。 不管池河愿不愿意相信,他从一个地方突然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就足够证明事情有多诡异,尤其他看到过现实中那些骇人听闻的新闻报道。 比如有人失踪后回来就疯了,不停的喊着有鬼有鬼什么的,比如那些诡异到完全不能用科学方法解释的死亡原因。 他之前总觉得就算发生了也轮不到自己,但现在看来,他还是比较倒霉。 但也因为引路人的原因,池河特别认真地听着播报员说的话,将所有规则都记下来,小心翼翼不去触碰禁忌。 碰见这个温柔帅哥是池河没想到的事情,没想到他也这么倒霉,看来那个女生还算比较幸运。 只是他怎么敢说话呢?而且自己没看错的话,这人是从列车长办公室出来的吧? 聂徵难得的好意提醒道:“进去之后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正常回答即可,并且你需要钱,我建议你可以从他们的身上抢,然后用打火机烧掉。”
他说的非常真诚。 池河看着聂徵面色如常的说出这些话,感觉世界太玄幻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良好市民,没做过坏事,现在让他抢钱? 其实倘若不是聂徵在列车长办公室看到那人的衣服,他下一步要做的事就是出来抢钱。 就在这时,列车站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惊叫声,然后惊叫声戛然而止,演变成令人傲骨悚然的咀嚼声。 池河被吓得身体一颤,他想说话但还是不敢说。 聂徵看着原本排在前面的人踌躇着不敢进去,又说道:“我再给你一个建议,你现在立刻马上就进去,里面那个人的钱你可以使用,否则你就真的要抢钱了。”
说到此处,聂徵便闭口不言。 往常他进入游戏压根不管这些玩家的死活,毕竟这些玩家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池河的那张照片还没有给他们两个发过来,聂徵多一句提醒都不会说。 假如池河真的死亡,聂徵也觉得自己够仁至义尽,毕竟游戏里消息灵通至关重要,那些提醒可是他用自己性命试探出来的。 池河看着聂徵转身毫不留情的离开,咬咬牙上前打开列车长办公室的门。 顿时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看清办公室的全貌和列车长,当即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可即便如此,他的腿也止不住的颤抖,腿软,感觉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来补票的?”
它长在脖子上的嘴唇开始发声。 “嗯。”
池河忙不迭的点头,之后就垂下脑袋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子看。 “去哪儿?”
池河大脑一瞬间空白,去哪儿? 似乎是感受到池河的沉默,列车长充满恶意的眼睛顿时盯住了池河,“中途下车会死。”
池河记得播报员说下一个站点是拔舌地狱,拔舌地狱是属于佛家十八层地狱中的第一层。 因为是艺术生,所以他在这方面倒是也有些了解。 “第十八层地狱。”
池河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虽然他很想在第一层就下去,但引路人说过要遵守列车上的规则,这列车长说出来的,也应该需要遵守吧? 他有些不确定。 列车长转过那张猎奇的脸,在纸上唰唰写着什么,之后又转过来询问:“什么站名?”
池河感觉它长在脸颊上的嘴巴愈来愈猩红,好像对要吃掉自己而跃跃欲试。 列车长应该是想要问具体地狱的名字,可是,该死,想不起来啊! 池河脸上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一直顺着脸颊滴落,小腿抖动的幅度已经肉眼可见。 第十八层地狱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当初怎么没好好记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