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春去冬来。
整个世界都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人们已经彻底适应鬼魂的存在,异调局关于鬼契者的专项训练也已经完善,国外的鬼魂调查局也在这个时候飞速发展,世界已然稳定。 游戏提高了脱离游戏的阈值,至少达到一千枚才能开启挑战任务,华夏游戏各区在天地榜排行的玩家已经增加到十六名。 已经入秋了,树叶开始掉落。 灯光明亮的洁白病房里,含着棒棒糖的青年身形消瘦,原本光洁的下巴也都是坚硬的胡茬,他的头发也很久没打理的模样,又长又乱。 “笑笑和小树都已经成长到异鬼级别,明晓芸也成了鬼神之下第一异鬼,你怎么还不醒过来?”他握着病床女生的手,一丝不苟地剪指甲。
聂徵温柔耐心的模样是奉城异调局同事们从未见过的样子,提起聂徵,异调局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就像一只拼命的狼,只要是他出任务就绝对不会有任何伤亡。 这样一名外表优秀,实力强劲的男人无疑是众多少女崇拜的对象,毕竟聂徵的模样实在帅气,即便他现在不修边幅,身上却添了一丝慵懒成熟的韵味。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对外宣称自己有女朋友,更多人心里猜测聂徵是喜欢男人,否则怎么他们怎么从未见过他口中所谓的女朋友? 随着异调局更新换代,更少人知道裴时清的存在,她的存在似乎被人淡忘,成为过去。 聂徵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带着裴海宴他们一起参加任务,让他们吞噬鬼魂增强实力,甚至他还有心思继续法医的工作。聂徵把自己忙得和陀螺一样,将所有时间全部挤满,一副工作狂人的模样。 归其原因,只是他一闲下来就会惦记裴时清,他满心满眼都系在病床上那孱弱女生身上。 “如今鬼契者们都能熟练的使用鬼气参与战斗,鬼契者已经形成了一种职业。过不了几天还要举行比赛,国外也有队伍来参赛。”聂徵将口中的棒棒糖换了一边,“你若是再不醒来,这第一鬼契者的名头都快要被源国抢走了。”
“还有,你答应过我使用具象化的能力捏出一个我来,你说话不算话……” 病床上面色枯黄的女生眼皮下的眼睛开始转动,可坐在一旁的男人却无知无觉,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突然,聂徵和一个粉红色的胖海星对上视线,是了,那还没有捏完的粉色团子已经长出绿豆一样大的眼睛。 聂徵好看的喉结上下滑动,他整个人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他的理智早就已经恢复,可向来聪敏的大脑在这一刻好像停止了转动。 “对不起啊,还是没能将你捏出来。”
许久没有使用的嗓子声音沙哑难听,可这在聂徵耳中却如听仙乐。
聂徵黝黑的眼瞳颤动,满眼的不可置信,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 他开始害怕,毕竟裴时清醒过来的场景他幻想过无数次。 可每次狂喜伴随着的都是更深的失望。 直到那双瘦弱的手缓缓搭上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冰冷的触感好似一股电流传遍他全身。聂徵恍然回神,他猛地抬头,撞进一双充满思念与爱恋的眼眸中。 “我好想你啊……”裴时清嘴唇开合的幅度不大,似是在撒娇。 看到聂徵的那一刻,她眼中的思恋又转变为了委屈。 裴时清没想到自己被游戏抓了壮丁,一直游走在游戏之中安抚那些沉睡的强大鬼魂,很多次她都死里逃生。 她是寂寞的。 或许是体质特殊,裴时清见不到游戏玩家,也见不到引路人,终日与鬼为伴,她就这样一直游荡,对聂徵的思念随着时间发酵,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她想聂徵,想范雨澄,想爸爸妈妈,想裴时温,想着在平行世界遇到的那些好朋友,就是再也不想见到那些红色的大门。 男人缓缓靠近裴时清,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还有些颤抖。直到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触碰到裴时清的脸颊,他指尖又是轻轻一颤,似乎触碰到了易碎的泡沫。 最开始小心翼翼的触碰,到后来那好看的指尖描绘着裴时清消瘦的脸部轮廓。 裴时清眼见着男人的眼眶逐渐泛红,一滴眼泪顺着他古铜色的脸颊滴到被子上,“我也……好想你。”那喑哑的声音中充满隐忍与克制。 “你别哭。”
裴时清见到他那滴滑落的透明眼泪,真是心疼的心都要碎了。
她想要伸手拂去他悬在下颌的眼泪,可她的身体却好像锈住了一样,裴时清开始运转体内的游戏源力,很快,身体上的虚弱和疲惫顿时消散不少,她挣扎着想要起来。 聂徵一见连忙起身去摇升病床。等聂徵将病床摇起后再去看她,就见病床上的人儿向他伸出双臂,眼眸明亮璀璨,一副求抱的模样。 他的心脏狠狠颤动了一下。 聂徵大步一迈,过去直接将女生拽进怀抱,他紧紧地抱着,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这真的不是梦?”女生小小的身子被男人完全包裹住,她消瘦的尖下颌垫在男人肩膀上,瘦弱的双手环抱住男人健硕的公狗腰。 裴时清能感受到男人有力的怀抱和温热的气息,她的小手不断轻拍男人宽阔的后背,缓声道:“当然不是梦,我真的醒过来了,不然你掐一掐你自己,看看疼不疼?”
“那你掐我。”
裴时清脑后传来男人闷闷的声音,他一刻都不想放开自己的手。
裴时清的小手从他的后背滑到腰间,轻轻掐了一下,询问道:“疼不疼?”“不疼。”
裴时清手下转了一圈,男人倒吸一口凉气,“嘶……” 聂徵深邃的黑眸亮起光来,仿若星辰。 安静的病房里,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与心跳,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聂徵。”
“怎么了?”
“你累不累啊?”
裴时清后仰着头,盯住男人黝黑的眼眸,“你可是一直站在地上弯着腰抱我诶!”
聂徵低头看她,“抱多久都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