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太平间走廊地面,面容漂亮的男人狼狈地趴在地面,他纯白的衬衫上染满鲜血,微长的头发被血液浸染纠缠在一起。
在他的背后脖颈处,赫然出现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其中森白染血的、颈骨暴露在空气中,连带着后背也露出猩红的肌、肉组织,还显出几块脊骨。 就在他身侧,身材高健的男人手中拎着一个不完整的女人头颅,那颗头就好像被人从后、脑削去一般,更奇怪的是这女人头颅下还连接着几段惨白的、胫骨。 站立的男人身上,整洁的衣服被溅满血液,他白色的外科手套上更是狰狞不堪,浓稠的鲜血顺着手套向下滴落,最后融入地下的血泊当中。 陈曦现在都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刚才那一幕一定会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个男人,硬生生地将寄生于那蓝衣脑后的女人、剥离,伴随着惨叫,血肉分离的声音,他成功了。 陈曦满目都是那残忍的情景,再观聂徵,他衣襟上满是鲜红血液,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拎着半颗女人头颅,就像是刚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 趴在地上的男人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聂徵凌厉的眸子不含一丝感情地俯视地上的人。 这些不过是小打小闹,但聂徵永远记得自己为裴时清封锁记忆的那两次。 裴时清小小的身体躺在躺椅上,小脸惨白,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薄唇苍白无色,她发出的每一声都是痛苦的呻吟。 那些都是她曾经受过的折磨—— “不要,不要掰断我的手指……” “啊啊啊!!!”“我的眼睛,不要!!呃啊——” “呃呜呜,疼,好疼……” 那小小的人儿就像是一触即破的泡沫,脆弱不堪,聂徵一想起那是裴时清细弱的哭腔,恨不得将那蓝衣千刀万剐。 如果不是那蓝衣,裴时清也不会再一次想起那痛苦的回忆。 精神上的折磨并不比肉体上的折磨轻。 所以,这算什么?这才哪儿到哪儿? 反正这次是那蓝衣的游戏,最后游戏也会修复他的身体,如此这般,聂徵自然是要好好关照回去。 那蓝衣虚弱地趴在地上,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生命在迅速流逝,他感觉自己很冷,感觉身体里所有的热量都从他脖颈散发出去。 他脑袋也混混沌沌,视线有些模糊,很想直接睡去再也不起。 但是不行,他还没有履行对裴清的约定。 他还要去另一个世界找她。 找到她。 他还想见她一面,想…… “嗯啊……”那蓝衣强撑起自己的意识,他睁着被血水迷糊的眼睛,声音有些虚幻,就像是从气嗓里呻吟出来一样,“我知道那对母子的心愿。”
聂徵单膝跪在地上,温柔地将已经抽出的头颅再次放回原处,血肉形成红色丝线,触碰到一起时便融合在一起。 “放心,我答应裴时清不让你死,所以你会活下去。”
聂徵慢条斯理地说着,声音低沉好听。
那蓝衣咧开无色的嘴唇笑了一下,却尝到口中浓郁的铁锈味。 有聂徵的保障,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裴时清的事,是我对不起。”那蓝衣知道自己对裴时清使用道具,将她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的记忆唤醒,所以现在的一切他都会受着。 只要能通关游戏。 “呃啊啊啊啊!!”
那蓝衣脖子上青筋爆出,苍白的脸颊都因为疼痛而变得红润了一些。
是聂徵重新将那女人头颅又生拔了出来,他声音平平,“那句道歉的话,你当面和她说。”那蓝衣趴在地上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开口,“他们……的心愿,是……呃……” 他的脸颊贴在地面上,脸上满是冰凉的触感,“是求死……” 说完之后,那蓝衣再也忍受不了身体的剧痛,疼晕过去。 聂徵拧了拧英气的眉,求死? 身为鬼的他们,心愿是求死? 标本室。 “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裴时清有些着急,她将脸靠近标本室的门侧耳去听,又听到一声的惨叫。
明晓芸直接穿门而出,她讶异地看着那残忍的一幕,出声道:“你们在干什么?”聂徵身形微顿,他回过身看见是明晓芸,迫不及待地问道:“裴时清呢?你怎么没和她在一起?”
“她在标本室,门被锁住了,出不来。”
明晓芸简洁地说道,然后手下抓住标本室的锁头,略微用力,那锁头直接崩坏。
裴时清见门锁开了,于是直接推门出去。 听到动静的陈曦连忙看过来,发现门后出来的人是裴时清,她忙不迭地跑过去,“你刚才去哪儿了?你没事吧?”陈曦还看到了裴时清身后跟着一起出来的红裙小姑娘,她记得上次古墓里,她们两个就一直跟在裴时清左右。 她们好像都是鬼。 但是她们都没有聂徵给她的恐惧来的深,所以陈曦没有任何迟疑地跑到裴时清身边。 聂徵看到门后出来的人影,心中所有担忧与不安都通通消失,他下意识想过去将人拥进怀里,可一想到自己干的事,又强忍着拥她入怀的冲动,将手中头颅往身后藏了藏。 他长腿一迈,企图将地下那满身血腥的男人遮住。 裴时清出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奔着自己跑过来的陈曦,披肩发的女生惊魂未定,好似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了一样。 裴时清下意识找寻聂徵的身影,最后在不远处的地方看到了他。 男人双手背在身后,衣服裤子上溅满鲜血,看起来好像刚杀完人一样。 就在他背后的地下,似乎躺着一个人影。 裴时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聂徵不会和人打斗然后受伤了吧? 此时裴时清和陈曦已经汇合,她摸了摸陈曦的双臂,检查陈曦有没有受伤。却只见陈曦精神有些不稳定,身体上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 裴时清检查完就迈开腿径直走向男人,声音暗含担忧,“我刚才在屋里听见外面有好几声惨叫,你受伤了?”
聂徵摇头,然后轻声道:“你先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