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很亮,亮的像是一张纯黑的纸上点了一个白点,非常突兀。 天边星星稀落,偶尔会有几颗星星在闪烁。 槐安高中似乎也陷入沉睡,操场,教学楼,宿舍,都静悄悄地,没有人影走动。 晚上的风将教室宿舍楼外面的树叶吹的哗啦直响,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教师楼203房间,一个红衣人影站在床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都要垂到床上那人的脸上。 她一动不动,就好像被人点了穴。 白茶刚睁开眼睛,甚至都来不及看血字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地倒吸一口凉气。 她紧咬后槽牙,脸上因为肌肉紧绷而没有任何表情。 这次游戏这么危险吗?上来就是贴脸? 女人皮肤惨白,唇色近乎无色,一双眼白占大部分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白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白茶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你看见他了吗?”
女人幽幽地开口。 白茶闭着眼睛,装作没听见。 女人低了低身子,那秀丽的黑发直接垂到白茶的脸上,很痒。 “你看到他了吗?”
白茶盖在被子下的手拽住被子,手指用力,强迫自己忽略那股恶意满满的视线。 她心中默背: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疑是地上霜。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想不起来了。 再换一个背。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你看到他了吗?”
女人开口,她的身子再次矮下去,脑袋右歪,和正着躺在床上的白茶鼻尖对鼻尖,她那几乎被眼白占满的眼睛死盯白茶紧闭的双眼,头发也和白茶的头发几乎缠绕在一起。 远远看去,她们两个就像是脸粘连在一起一样。 白茶的鼻尖能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女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直起身子,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白茶等了一会儿,悄悄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确认那女人确实已经离开,遂松了口气。 那血字也灵敏地重新出现。 看来血字都知道刚才不适合它出现。 白茶将血字都看完,心中默默记下最重要的提示。 看来今天晚上自己只要睡觉就好了。 没想到这次还能见到她。 白茶嘴唇蠕动,默默念出那个名字——裴时清。 随后她陷入睡梦中。 学生宿舍A403房间。 “咚、咚、咚” “裴时清,她磕头的速度……变快了。”
陈晗抓着裴时清的手臂,手劲之大,让裴时清不得不抠着她的手指将她的手掰开。 只见窗户边的上铺斜坐着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她跪在床上,眼睛睁的很大,身体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前后晃动,快的几乎冒出残影。 随着她的动作,那磕头声音也越来越快。 “咚、咚、咚” 陈晗对床的陈冰冰把自己埋在被子中大气不敢出,这是她第二次游戏,结果先后出现两个磕头的,一个在她头上一个在她脚下。 她用被子紧紧把自己包裹,将脑袋捂出了满头大汗也不敢掀开被子露出脑袋。 陈冰冰只想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裴时清回想起刚才赵瑜心做了什么,她好像是叫了刘紫云一声,之后刘紫云便躺下,而她则接替刘紫云开始磕头。 所以只要不主动去叫赵瑜心就不会有事,顶多是磕头的声音有点扰人。 再说,现在宿舍里所有人都在睡觉,她这个时候出去,除了自寻死路也不会找到什么线索。 “睡觉吧,明天醒来就好了。”
裴时清说完就闭上眼睛。 陈晗伸手推了推她,“可是她在朝你磕头啊!”
裴时清无奈睁开眼睛,“你看清楚,她是在冲窗外磕头。”
陈晗这下也不开口了,她就躺在裴时清身边,翻来覆去地折腾。 不知何时,磕头声突然消失了。 宿舍中静悄悄地,陈晗还有些不习惯,她又想推裴时清,却发现裴时清正睡得香甜。 她咬着下嘴唇,轻轻抬头瞥了一眼赵瑜心的位置,看见赵瑜心躺在床上什么动作都没有。 陈晗重新躺在床上,双手放到被子上,这才又睡过去。 清晨的阳光被窗帘牢牢挡住,宿舍里是浅浅匀称的呼吸声,直到闹铃的响起,打破了宿舍的安静。 陈晗从床上爬起来,她昨天没睡好觉,现在就感觉浑身特别沉。 裴时清轻轻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陈晗回去关闹钟已经从她床上爬回去了。 此时的刘紫云没事人似的从床上爬下去洗漱,裴时清看着她开门离去的背影。 陈晗也看到刘紫云出去洗漱,于是连忙对宿舍内的室友说道:“刘紫云是不是有梦游症啊?昨天我看她一直跪在床上磕头,可吓人了!”
陈冰冰迅速瞥了自己临床的赵瑜心,“那梦游还能传染吗?”
赵瑜心已经转身踩在梯子上,她边下床边说:“你们说什么呢?谁梦游啊?”
陈晗也转身就从床上下去,“不是,赵瑜心,你都不记得了?”
赵瑜心手中捧着盆奇怪地看着陈晗,“我记得什么?”
“昨天刘紫云在床上磕头,你去叫她,后来她不磕换成你磕。你一点都不记得?”
赵瑜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的表情有些疑惑,“我脑袋确实有点疼,但是你说的什么磕头不可能。”
陈晗一脸不服气指着赵瑜心看向裴时清,“你给我作证,我才没有说谎。”
赵瑜心也抬头看裴时清。 裴时清:“对,她说的没错。”
赵瑜心皱起眉头,“真的?”
陈晗见赵瑜心还是不相信,她又指了指陈冰冰,“她也知道,我刚才听她说了。”
陈冰冰横眉竖眼地看着陈晗,“把你的手指头拿开,别拿你的手指指我。”
“我指你怎么了?又没吃你一块肉,我就是想让你给我作证。”
“那也不行指我,没礼貌。”
陈冰冰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晗。 陈晗气不过转头看向自己临床披肩发的室友,“昨天那么吵,我不信你不知道,你说,我到底骗没骗人?”
“我昨天睡得很熟,一点都不知道。”
她摇摇头,声音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