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一行不过刚刚到达北境边缘,就被一位妖族长老接应着前往妖庭。
这下不仅沈贯鱼意外,就是宗政歧也挑了挑眉:“狐道友临时改地点了?”狐长老的一双眼水波粼粼,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柔和:“把七阶以上小妖王都聚集到北境,你们人族是打算一锅端吗?”
洞明界联盟的长老反驳道:“我们明明只邀十阶妖王赴约,何曾说过七阶?”
他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宗政,你可知安排的何人送贴?”
宗政歧不知道:“交由外事堂负责的。”
联盟长老迅速联系外事堂时,沈贯鱼和迦南舞交换的传音符在闪动。 她一点开,就听到对面轰轰轰的声,同时还有迦南舞的痛吼:“迦南篷,回来!”
沈贯鱼心下一凛,又不敢在此刻呼叫对方影响她的对敌斗法,只好和师祖道:“师祖,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援?”
一准星君道:“必须知道位置在哪里?”
沈贯鱼深吸一囗气,传音:“迦南舞,你在哪?在哪?”
对面术法轰鸣中,突然迦南舞吼道:“不要啊!啊,姬长老是你! 我要杀了你……” 嘭嘭嘭 “阿舞,不能让篷表弟白死!”
是迦南巡的声音,他果断打晕人跟着简武遁离。
紧接着除了咔嚓声,沈贯鱼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一准皱眉道:“远距传输使她的传音符爆开了。”“姬长老?她和我说过洞明界联盟的姬长老救过她。”
沈贯鱼想起昨夜的见面。
狐长老道:“昨天,送贴的人修里有个姓姬的,很受貂族的一些后辈排斥。”他挑眉讥笑:“你们联盟里应该是混进了夺舍之人。”
七曜二十八界之中,妖族向与人族既打又合,可是却只有沈贯鱼所在的天南界的修真联盟,初创时有妖族,至今也有妖任长老。 联盟长老这边也收到回讯,他道:“来送贴的一队人,失踪了。”
“呵!我们可没动手。”
狐王长面色一肃:“想以此发动猎妖大战的话,各位就不必进妖林了。”
“狐道友别误会,我们是有诚意的……” 双方你来我往之时,沈贯鱼和一准道:“貂族大概认出姬长老的不妥了,跟他一起的人凶多吉少。 就是不知道迦南舞他们逃出了没有。”
一准道:“你看,宗政道友他们正在向他们宗门传音。 他们也不希望迦南氏来找麻烦。”
沈贯鱼侧耳一听,果然是要救援迦南氏,以及抓拿姬长老。 她心里一动,忽然传讯简武:“简道友,可知迦南道友何时出发的。”
等了一会,简武喘着粗气回道:“沈贯鱼,我和迦南道友他们顺道去界域传送坊市,途中遇到联盟姬真君袭击。 迦南篷拖延住了他们,生死未知。 而我们好像被传送到了洞明界妖林的万蛇窟了。”
沈贯鱼再呼叫,那边又没有回音了,恰好此时,空中一片涟漪。 她马上同师祖一样防御,就见一身材高大的妖修撕开空间而来:“人族在北境仙女湖设下天雷法阵。 且有一化神隐在暗处操纵。”
嘭! 狐长老一掌击向联盟长老,一准拽着沈贯鱼,曹星君拽着开明就后撤。 砰砰砰 两位十阶大妖一起攻击洞明化神修士,退到安全范围的沈贯鱼抚额:“就不能说完再打?”
曹星君道:“妖族定然出现伤亡,得让他们发泄一下。”
开明真君也道:“是人族选的地方。”
沈贯鱼这才想起:“您卜的卦。”
“妖庭也在洞明界之北。”
“噢……”反正怎么解怎么对。 “沈道友别急呀,我卜卦还是很准的。”
开明的卜幌内可是有他们有履界的镇界仙器玉甲龟壳的。
沈贯鱼:“我能不急么?简道友和迦南道友他们可都困在万蛇窟,与其我们赶到收尸,不如妖族长老下令放人来的快。”“是这个道理,而且你们还得可着妖庭找妖,不必在这浪费时间。”
一准向曹添征询道:“分开他们,怎么样?”
曹星君点头:“大善。”
咻咻,两化神各持本命灵剑飞去,以剑气分隔两方。 沈贯鱼盯紧了看想学点什么,但或许剑气太厉害,或许两方仅就是撒撒火,停战了。 妖族高层也知守界之责,他们的窝都在洞明,所以狐长老向联盟讨要了伤亡赔偿后,又很干脆的带他们进妖庭。 沈贯鱼站在妖庭城墙向城外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七阶以上的妖。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她从前遇到的兽潮可没这么壮观,“曹星君,我们该怎么做?”
“你抱出界心抱紧,用灵力扔出莲花冠让它自己选。”
曹添当年就是这么被镇界仙剑选中的。
开明真君道:“不是自己爬上藤山争夺的么?”他的龟壳就是这么来的。
曹添一顿:“沈小友怎么得到的。”似乎大家都不一样,那丹徒子是被拌了一脚选中的。
沈贯鱼面无表情:“被我家老祖硬塞的。”曹添:这么好塞?他也想硬塞给别人怎么办? 开明:坑孙! 宗政歧开口道:“还是劳烦小道友暂将猿王请出,好叫莲花冠自行择主。”
在沈贯鱼很轻松的叫出猿王之后,他的神识瞬间展向全场。 狐王等十阶九阶惊骇不已,虽只有神识,他们还是被压弯了腰,城外的更是一个个匍匐在地。 沈贯鱼咬牙传音:“前辈,够了!你一展仙威我丹田一下都空了。”
她微变的脸色立刻引来一准,仙石送她手中,“别动,有师祖。”
一准认为这个下马威使的好,只是看猿王的眼神不大和气了。 沈贯鱼感到师祖扶她的手臂渡来木灵气,又加仙石在手,她空荡荡丹田一吸入灵气,慢慢不痛了。 随祭出黄泉令旗让猿王隐入其中,她则趁城下的妖族不敢轻动时抛出莲花玉冠。 狐长老几个直起身互视,然后把目光投向沈贯鱼探究。 曹添和开明很自然的移位,护在她两侧。 而那飞出的莲花玉冠,在妖群头顶盘旋几圈儿,就像个迷路的孩子找不见对的方向。 而且在妖们感觉不到大妖气息,纷纷起来之际竟然失控向妖连连撞击。 “怎么回事?”
“狐道友,别让它们跑啊!”
城外众妖受到攻击,哪有不乱不反击的,更有速度快的一骑绝尘而去。 狐长老们连连长啸,才止住骚乱,可莲花玉冠它不会听呀,继续飞继续乱撞。 砰砰 下面又是鸟兽散。 城墙上,大家都有些懵,还是开明大声道:“沈贯鱼,快快快,请出它呀!”
沈贯鱼一晃令旗,猿王打着哈欠出来:“找界心别找我。”
他的威压还是借小丫头的灵力。
界心一出,莲花玉冠一顿,就停在了半空之中。 跑出老远的七阶烈焰虎王看到琉璃盆里的草,嘀咕道:“我幼时好像在秘境里见过它。”七阶狐王转头抓它一爪:“快走,我闻到人族气息了。”
“在哪儿?”
“城墙。”
“没有啊!只有几位长老在。”
“你在秘境关傻了么?上面有隐身阵法。 留下还不知道长老们会不会挑出来卖了我们,跑!”
一狐一虎闪电奔跑着,身后还有好些妖在跑,长老们的长啸一声,大家停一下,不鸣不啸,大家就跑。 界心摇摆着召唤莲花玉冠,冠摇摇晃晃飞回来。 沈贯鱼来回看,总感觉妖族长老们没有用心,用血脉压制它们还会跑? 但洞明界化神们都不提,她一个外人更不会说。 金翅大鹏长老道:“怕不是在我们妖族。”
“无知。”
猿王斜过来一眼道:“玉冠在妖群乱飞,就证明在妖族。
只是草太嫩功力不足而已。”实际上是长年不照太阳长的不给力。
联盟的长老忙道:“如何才能助它?”猿王:“修士的心头血吧。”
啪!宗政歧击向自己胸口,逼出心头血。 高阶修士殷红而富有灵力的心头血,引得城墙上某些定力差的直吞口水。 见其他几个洞明化神略一犹豫也击向自己逼血,猿王指向沈贯鱼三个道:“得他们三人为引。”
一准瞬间满脸寒霜:“我家小鱼修为最低!”
凝出一滴心头血容易么?
筑基修士不过三滴,结丹五滴,元婴到化神看个人资质堪堪七八九滴。 猿王耸耸肩:“可谁让她家祖宗不着调?”“师祖!”
沈贯鱼拉住他,九十九岁都走了,不差这一步的。
开明则是捂住心口道:“以后不会有别的界域再用了吧?”别到时他没死于寿元半数,反而丢血而亡。
现在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别的界主从来不找另一些界主,他那天为何要抬头看星星,看就看吧,为何还拿玉甲龟壳卜算? 曹添一拍他肩膀笑道:“就算用,我们也出过了,好事不能独享,找出他们众乐乐即可。”众妖:修士果然没有好东西。 但当沈贯鱼三人逼出带着金色光茫的心头血头,附近城头看到的妖王们,眼睛有火辣辣的盯着:闻着好香! 然而他们仅能眼馋一下,那琉璃球里的木植竟然咻的冲来,眨眼间吞食干净。 对宗政歧等人的血,犹豫了两息后,也勉强吃了。 片刻,草身伸展,沈贯鱼听到“啵”的一声,琉璃盆外的结界碎开。 泌人心魂的木灵气骤然云涌,从草身用围向莲花玉冠盘旋而去。 玉冠仿佛被青绿色包裹,不一会儿玉色娇艳似有水滴在其上滑动。 它好像吃了大力神丸一样,咻!朝着西边追去。 沈贯鱼的百里多点儿的神识里,几乎一下就失去了它的踪影,“师祖,找到了么?”
一准道:“正追着。”
然后眼神微缩,“戴上了!”
他话音才落,十阶妖王和洞明修士齐齐凌空追去,只不过几息,就在莲花冠落下的方圆百里围起结界。 沈贯鱼也有幸跟着师祖到达,看到大妖们血脉压制小妖晕死,同时还一个个抹出它们刚刚的记忆。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七阶烈焰虎虎王,顶着一盏玉冠回到城头。 而城外,不知何时还有一个“莲花型”玉冠在跑乱的妖群里乱撞乱飞。 猿王很得意的问她:“我们妖族也很聪明吧?”
沈贯鱼轻轻点头:“做的很周道,除了几位长老和我们,外人并不知道选中了谁。 “只是烈焰虎王还能养在妖族么?”
猿王没回答,他急着返回要隐没在小虎妖额心的玉冠。 妖族自然认为养在妖庭好,如此才能更有利于修炼。 联盟的长老不同意的,费了那么大劲儿就是让它守界的。 狐王又冷哼:“那几个人族不也要守界,他们何曾一直绑在界心处?”
只是,他指向沈贯鱼几个时,发现这几个已经和宗政歧走的远远的了。 宗政歧手抱界心,给三人一个一块玉牌,道:“多亏几位道友相助,此玉可至七曜总盟的任务堂支取五百万灵石。 至于补血的精石和灵草,诸位可与我到本界联盟去取。”
一准首先拒绝,“先记着吧,改天我们再到善水观去领。”
他还急着去灵界掀了那群敢杀小鱼的黑市贼窝。
曹添和开明也不愿再留在洞明界内,他们跟着沈贯鱼师徒接应到被放归的迦南几个,迅速离开洞明界。 他们此时却不是不知,玉冠成功选主那一刹,在以七始(七律)为名的七界仙器,同时奏响了袅袅仙乐。 子车弦歌就是顺着仙乐的声音,出得被困法阵的。 但她一出阵,就遇到两个高阶斗法,其中一人以一只玉笛刺的中年修士不得近前一步。 中年修士,也就是溯曜边退边道:“翁笛,你寿数已至,由我接任有何不好?”“哼,哪儿都不好。”
翁笛招招不留情,见对方抓住被掀飞的小女修扔向自己挡刀。
他眉头一皱,飞出玉笛接人,不料溯曜一根兰蛛丝缠上笛子就要走。 翁笛咬舌以血画符,玉笛自行吹奏,嘣嘣嘣,兰蛛丝碎断。 可被二人一齐伸出灵力大掌抓的玉笛,却钻入了弦歌的丹田。 翁笛大笑一声,抢先扑来抓人遁入身后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