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媳妇回来,张清远看了看时辰,该吃午饭了,便直接去了食堂。
看到独自吃饭的王大人,张清远端着饭坐到对面。
“王大人。”
再次变回社恐的王明德撇了一眼来人,胡乱点了点头,“呵呵呵,是清远啊,今天的饭不错,快点吃吧。”
说完,王明德立刻低下头,专心吃饭,言外之意自然是没事别来烦我!
张清远才不管老王大人什么想法,直接问:“王大人,下官想问问,咱们国子监准备招多少学生?”
“学生?这个老夫不清楚。”王大人连头都没抬就回答道。
张清远噎了噎,继续追问:“陛下没有指示吗?”
“没有,所以老夫说你自己看着办就是。”王明德直接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这样啊,下官今天研究过了,咱们国子监,最多能招一千四百个学生,但是食堂不够大,可能需要扩建,不扩建的话只能招五百多名学生,另外,还有房屋的修缮以及人手等各方面问题都需要处理,不知陛下给了多少预算?”
“不知道,这个老夫没问。”
“那——诏令上说降低勋戚习读和官生的免试比例,具体是降为多少人呢?”
“老夫也没问。”
张清远脸上的笑容直接保持不住了,合着您老就是个隐形人,光听指令,啥话不问呗!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王大人,要不您去找陛下问一问吧?”
王明德咽下最后一口饭,笑呵呵地说:“清远啊,要不你就干脆按照一千多个学生的标准来制定章程,把奏折先写好,到时候我就直接问问陛下同不同意不就行了。”紧接着,王明德站起来,“那什么,就这么办吧,老夫吃完了,先走了。”
说完,直接快步离开了,就像后面有人在追一样。
张清远看着老王大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声吐槽,就知道是这个样子!
真是开了眼界了,一个社恐还能干一把手!
也不知道这老头到底怎么当上的祭酒,难道是靠熬资历熬上来的?
该不会皇帝也知道这老头的德性,就是变相地让自己来接管国子监吧?
唉——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吃饭吧。
习惯有事午饭时间说的国子监众博士们,看到王大人出去以后,都纷纷端着饭围到张清远身边,问起招生的事。
这次张清远可不能说自己不管这些了,只说还没定下,要交由陛下定夺。
其他人又和张清远聊起别的问题,比如这人的桌椅该换了,那人屋里的窗户坏了……
各种琐碎的小事直把老张同志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好也跟王大人那样,敷衍几句的同时,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然后逃也似的回了办公室。
总算耳根清净的张清远突然有些理解了王大人的感受,一群人围着自己,问的还都是自己不擅长的问题,真感觉整个人都刺挠。
平静了一会,本来想睡一觉的,可张清远没有丝毫的睡意,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算学传闻的活先干了,怎么说也得了老郑头一副好字,拖太久就不地道了。
咳咳,主要后天就休沐了,老郑头要是亲自上门讨要,自己拿不出东西,岂不是脸上无光?
另一边。
好久没有男装出门的李若兰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了个酒楼,美美地吃了一顿,又逛了逛,一直到快要日落西山了才回去。
得知女儿没有出门,李若兰衣服都没换,直奔女儿房间,敲敲门,“乖女儿,在屋里吗?快出来,娘给你买了套首饰,可精致了!”
一旁池萱屋的门开了,薇薇走出来。
“娘,我在这,呃,您怎么穿男装了?”
“呀!”看清女儿的模样,李若兰吓了一跳,“别管男装不男装了,先说说你,你眼睛怎么这么红?这是哭过了?”
薇薇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呜咽道:“娘,先生要离开了。”
“什么意思?离开?你先生每年这个时候不都要离开一趟吗?”李若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薇薇摇头,“不是的,先生说这次离开以后,应该是很久很久都不能回来了。”
“薇薇说的没错。”池萱走了出来,接上薇薇的话:“我这次回去,最起码好多年不会再上京了。”
李若兰有些猜到了,“是为了过继的事吧?”
“对,今天收到我婆母的信了,让我回去办过继的事宜,之后我应该就会一直待在程家了。”
薇薇忍不住又流下眼泪,“先生,我们这一别,都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李若兰刚要伤感,突然灵光一闪,招呼道:“来来来,咱们进屋说,薇薇别伤心,娘有办法了。”
一坐下,薇薇立刻就问:“娘,什么办法?”
李若兰没有回答,而是先问了二人一个问题:“你们俩这两天是不是没出门啊?”
“是啊,怎么了?”薇薇立刻接上话。
“那怪不得呢!”李若兰看向池萱,笑着说:“萱姐,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想要过继的那个孩子读书天赋不错?”
池萱微微颔首,“嗯,我也是今天收到信才知道,那孩子今年才十一岁,去年已经考中童生了,但我婆母怕他少年得志,忘乎所以,所以又考察了半年,发现品性确实不错,递了话过去,那家人都没意见后,这才给我来信让我回去的。”
“娘,您说了这么多到底什么意思啊?”薇薇急得不行。
“呵呵呵,薇薇别着急。”李若兰安抚了女儿,接着说:“你们这两天没出去,所以不清楚,昨天刚颁布了个诏令,国子监要大改,凡是不到十五的秀才以及不到二十五的举人,都可以到国子监读书,年龄超过的,也可以通过考试获得入学资格。”
池萱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没错,那孩子才十一,既然潜力很不错,四年的时间应该足够让他考中秀才了,到时候你带他来京城读书就是。”
池萱平静下来,“办法是好,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上京了。”
“事关前途,就算他不愿意,他的亲生爹娘也会劝的。”李若兰分析道。
“啊?既然事关前途,为什么不干脆让他现在就来京城读书啊?京城的书院多的是,这样我就不用跟先生分开了。”薇薇表示不理解。
“薇薇,你也不能光顾着自己啊,那孩子才十一,就算过继到你先生名下了,也肯定不愿意轻易离开亲生爹娘,怎么着也得再大一点吧,如果换成你十一岁的时候,愿意离开爹娘好多年?”李若兰劝道。
“自然不愿意。”薇薇摇摇头,“好吧,我刚才没考虑那么多,先生,您一定要好好培养那个孩子啊,争取让他早日考上秀才,这样我们就能团聚了!”
“我知道的。”池萱笑着看向自己的学生,眼中满是宠溺。
对池萱来说,继子不过是为了相公以后逢年过节可以有子孙祭拜,是一种责任而已,至于感情,都十几岁了,培养感情可不那么容易。
在池萱心里,还是薇薇与她更加亲近一些。
“萱姐,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池萱想了想,说:“半个月以后吧,反正一时半会不会上京了,多待些时日也行。”说着看向薇薇,“顺便多陪陪薇薇。”
“先生。”薇薇拉了拉池萱的袖子,满是不舍。
“行了,你们俩在这说说话吧,我逛了一下午,有些累,先去休息一会。”李若兰站起来准备要走。
“等会。”池萱将人喊住。
“怎么了,萱姐?”
“你不是给薇薇买了套首饰吗?”池萱提醒道。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说着,李若兰从怀里装着首饰的盒子掏出来,递给女儿,“喏,看看吧,喜不喜欢,反正你娘我是一眼就看中了,这上面简直写了你的名字。”
“是吗?”薇薇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就算心情有些低落,但还是忍不住“哇”了一句,“这是兰花吗?真好看,谢谢娘,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你们聊,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