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暗刺的这句话有着明显的敲打之意，但铩邪并无惧意，冷哼着说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实力如此强大，早已不是当初那般淳弱……”
“所以你是翅膀硬了，要背叛主人？”
暗刺的声音充满怒意，楚惊则不动声色，静静看着两尊天魔“交流”。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背叛了？”
铩邪依旧不以为然，又看着楚惊道：“楚惊，我做这些，只是想和你谈谈条件，下山之后，我想自由活动一段时间，不想再待在你的掌控范围内。”
楚惊淡淡道：“你所谓的自由活动其目的是？”
“不能告诉你。”
铩邪想卖关子，楚惊则道：“若不能告诉我，我便不能放任你自由。”
“楚惊，你真的不能好好和我谈谈？”
铩邪语气有些急了，他没想到自己都这般强大了，楚惊居然还能好整以暇，甚至保持平常心，用上位者的态度俯视自己？
“我已经在和你好好谈了。”
楚惊抱着膀子，直接道：“若没什么事情，就先进入我的识海，吴望天已经在下山等了，别让他的耐心被消耗到极点，否则倒霉的只会是我。”
说着打开识海。
暗刺见状果断从铩邪体内脱离，钻入识海之内。
铩邪则双拳紧握，恼火道：“楚惊，下山之后，我想去大开杀戒一番！”
“大开杀戒？这就是你的真实目的？”
楚惊眼睛眯起。
“你也知道，我们天魔生物不同于人类，内心并没有太多七情六欲，唯有对阴暗的东西感兴趣！我被那吴望天镇压了这么多年，再加上实力被削弱，一直都在饱受痛苦，心情压抑黑暗……如今我好不容易回归巅峰，自然想找回当初的感觉，至少要屠一座城释放一下……”
铩邪搓搓手，态度比之刚才缓和几分。
别看他逐渐有些狂傲，但他也清楚明白，眼下楚惊仍然对他有着强力掌控。
哪怕他境界远超楚惊，但想翻脸，也得付出惨重代价。
毕竟。
他当初为了取得楚惊信任，不仅是立下过仙道大誓，还将体内的天魔碎片交给了楚惊。
若楚惊毁掉碎片，他的躯体也会遭受重创，这代价已经是他承受不起。
更别说后续的仙道大誓惩戒了……
总之。
他刚才的强硬态度，只是在为谈条件做铺垫而已。
“屠城？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天山仙域半个掌控者，我怎能让你在我的地盘屠城？”
楚惊直接拒绝：“铩邪，你的要求太过无理……”
“楚惊，我可以不在天山仙域屠城啊！我去其他仙域如何？你不是也有一些敌人吗？听说你的婚事闹大之后，来了一批所谓天骄要挑战你？我去这些人统治的仙域屠城如何？这样一来，我也算是替你报仇，也算是替自己泄愤，一举两得，简直不要太好啊！”
铩邪语速飞快，又开始带有哀求之意。
楚惊思忖一二道：“只要你一直能保持如此态度，往后有什么事情，我们都是可以好好谈的。”
铩邪瞬间秒懂，“噗通”一声单膝跪地，虔诚的像是仆人：“主人，还请您答应我的要求。”
“嗯，可以，等下山之后，我会找机会放你离开，去外域释放一段时间的。但相应的，当我召唤你的时，你必须放下手头的事情回来，还有，你若是被强大仙人盯上，务必不能交代与我的关系……”
签到九阴天魔体后，楚惊其实也算是半个天魔，他对天魔这类生物也算是了如指掌。
天魔不是人类，他们不可能拥有人类那般正义、光明、忠诚等特性，恰恰相反的是，阴暗、卑鄙、嗜血、不讲道义……这才是他们的主要特性。
像暗刺这种忠心、低调、谦卑的天魔其实是有点反常的，自然也非常稀少。
铩邪这类小人得志、蹬鼻子上脸的性格往往才是天魔的常态。
正因为了解到这些，楚惊一直以来就没有对铩邪的忠诚抱有太大信心。
他知道，天魔这类生物，你与其给其蜜枣，不如给其棒槌。
只有在棒槌敲打下，天魔才会格外听话。
所以刚才铩邪蹬鼻子上脸的行为，楚惊也早就有预料，并不是多么惊讶，眼下见铩邪服软，他也不介意适当给对方一点好处，免得逼急了，这厮帮自己战斗时假装不出力。
“好的主人，你说的要求我都听到了，我会严格遵守的。”
铩邪认真说道。
“进入四方界吧。”
楚惊将识海和四方界同时打开，将铩邪收走后，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异样，这才顺着山道下去。
……
山下。
吴望天不断盘旋着时间。
“距离时限越来越近了，这小子居然还不下山？难道又想玩上次那一套？这小子莫不是觉得我是宅心仁厚、宽宏大量之人？看来，是我对他太好了，以至于他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啊……”
约定的时限越临近，吴望天的心情就愈发恼火，就在他有些忍不了，准备破格上山的时候，忽然，山道之上出现了一个风华绝代的青年。
“楚惊！”
吴望天喊了一声，立刻打开下山的屏障。
楚惊从中走近，双手抱拳，“参见门主！”
“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吴望天皱起眉头，脸色不忿。
“下山的时候遇到了几只精怪，经过测算，觉得时间足够，便花了点时间将它们收服……”
楚惊正色道，又试探着问道：“不过门主，这次我没有僭越时间吧？”
“哼，倒是在约定时间内下山了，不过距离时限非常接近，只相差几分钟。”
吴望天冷着脸说了一句，又道：“你这次抓了多少精怪？”
“十三头……”
楚惊抬起头，凝视着吴望天道。
“十三头？！”
吴望天一怔，他作为门主，上神山的次数其实是不少的。
他能有如今的成就，其实靠的就是在神山的修炼。
可这么多次的修炼，他所抓到的精怪，才堪堪四头而已。
楚惊居然抓了十三头？
“你……怎么做到的？”
吴望天有些难以置信。
精怪都非常狡猾，它们喜欢躲在霞光之内，暗中窥视人类，这还是胆大精怪的行为，许多精怪天生胆小，都会下意识远离人类，不论怎么引诱都不出现。
吴望天无法抓到精怪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碰不到精怪！
精怪们都躲起来了，吴望天又无法进入霞光中直接抓取它们，又怎可抓取到它们？
而眼下。
楚惊在如此苛刻条件下，居然抓取到了十三头精怪？
“有些运气成分，因为上一次，属下抓到了一头精怪，所以以它为诱饵引诱其他精怪……”
楚惊编造了一番谎言。
“呵，你说的这个方法，本座当年也用过，但效果并不好……”
吴望天眯起眼睛，有些许怀疑。
楚惊没有再解释，反正自己有精怪亲和力的事情是绝对隐秘。
吴望天又感知不到。
只要自己不回答，死无对证之下，他能拿自己怎样？
“你的境界才八重？！”这时，吴望天忽然面色一沉，眼里有阴云凝聚。
楚惊面不改色道：“我掌握的法则较多，破境难度也更高些，所以暂时只修炼至八重境，不过眼下我已经触及瓶颈，刚好身上又有一些特殊丹药，若相互配合，也许在闭关一段时间，便能突破九重境。”
“呵呵！就算你破境难度比他人高，但那五彩神山上的造化灵晶，每一枚都拥有相当于数百年的修为，你在此地待了三十年，吸收的造化灵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眼下才如此境界，本座着实有些失望……”
吴望天说到这里，语气颇重：“你辜负了本座的信任啊！”
“？”
楚惊心里皱眉，吴望天这老狗想干什么？
莫名其妙给自己泼冷水？
就在他心存疑惑之际，吴望天忽然道：“你如此辜负本座，必须付出一些代价才行，这算是对你的一种警示！”
“不知门主要属下付出何等代价？”
楚惊心里隐约猜到了答案，却还是故意问道。
“你抓取的十三头精怪，分给本座八头。”
吴望天面无表情说道。
“果然！”
楚惊心里闪过冷意，吴望天说这么多，甚至不惜抨击自己的境界，其目的也只是为了找借口索要精怪？
如此说来。
这精怪的用处比想象中更大。
若不是如此，也不至于让吴望天如此无耻的来敲诈自己吧？
“门主，为了感谢您的扶持，我在下山之前，就有上贡精怪给您的打算……”
楚惊说着，主动打开识海。
这一瞬间，吴望天眼睛一咪，一缕比头发丝还细千百倍的仙识进入楚惊的识海中，并快速游荡一圈又迅速湮灭。
同一时刻。
楚惊将识海一角的八头精怪召出，送到了吴望天脚下。
“嗯！”
吴望天看着地上奄奄一息，非常疲惫的三头精怪，眼里都有了光。
“门主，不知道眼下您可原谅属下的罪过？”
楚惊认真问道。
“嗯！勉强可以，”
吴望天点头，打开识海将八头精怪收走，看向楚惊的目光越发满意。
刚才那一瞬间。
他便将楚惊识海大致检阅了一遍。
发现其中果然只有十四头精怪，还算上了上一次抓捕的精怪离鸟！
也就是说。
楚惊并没有欺骗他吴望天，这次上山，也的确只抓捕了十三头精怪，并没有藏私！
诚实与忠诚往往是相辅相成的。
对于楚惊没有撒谎这一点，吴望天还是比较满意的。
“言归正传，你的战力非凡，纵然是八重境，但击败一些普通的九重境太仙修士不成问题，但在四大城池等你的家伙，可个个都是太仙榜上的存在！他们不仅是各大势力的超级精英，也声名远扬仙界多年，基本难寻败绩……故而你以八重之境想战胜他们一人，都非常艰难，更别说在一定时间内战胜他们全部了！”
吴望天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之后，又道：“本座再赏赐给你几枚太岁丹，你可能在一年内迈入九重境？”
太岁丹，太仙境的一种高级丹药，内部蕴含极强的仙性，能够助太仙境修士突破瓶颈，市面上往往一丹难求，每当出现，都会被炒出天价。
几枚太岁丹蕴含的价值，绝对是很高的。
但对吴望天来说，却只是低级丹药。
毕竟无涯仙门这么大势力，当中也卷养着不少顶级丹师。
这些丹师只要资源管够，炼制太仙丹什么的也不成问题。
吴望天毕竟是拿了不少精怪好处，觉得若不给楚惊一点“补偿”，也说不过去，所以才有了以上决定。
“多谢门主大人！一年之内，属下必然会破境！不过门主大人，那些挑战者不是在等我么？让他们再等一年？会不会有麻烦？”
楚惊故作关心的问。
“呵呵！他们连三十年都等了，再多等一年又如何？”
吴望天不以为然，大手一挥，三枚太岁丹飞出。
楚惊用识海收走，双手抱拳，无比感激：“多谢门主！”
“嗯！回无涯峰闭关吧，一年内必须破境，然后横扫他们！这是本座给你的死命令，必须完成！”
吴望天语气变得严厉几分，楚惊点头之后，快步朝无涯峰而去。
等楚惊一走，吴望天的脸色变得兴奋：“有了这八头精怪，百年之后，本座的识海强度肯定会有所增长，突破那层境界的概率也更高了！”
“没想到这小子上山一次，居然能给本座带来如此好处，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
无涯峰中段。
回到熟悉的府邸，楚惊并未急着进入闭关室，而是展开仙识，将府邸内内外外都检查一遍，确定没有监视之物存在。
虽说府邸外部布置了防御阵法，且与心神相连。
但阵法的效果全靠入侵者的实力来定。
若是入侵者太过强大，阵法品级跟不上，那么阵法恐怕是很难有效阻拦入侵者的。
花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
楚惊确定府邸没有被入侵过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进入闭关室，并将多重禁制打开。
“出来吧。”
楚惊念头微动，金雷、铩邪、暗刺蓦地出现。
“主人，你打算放我离开了吗？不对，这里是你的府邸啊！我们还在无涯仙门的秘境内？”
铩邪本来很兴奋，因为能够得到自由，注意到周遭的情况，脸色又变得失望。
楚惊平静道：“眼下我尚未有机会离开秘境，仍处于吴望天的监管下，等有机会离开，会放任你自由一段时间的。”
“好！”
铩邪没有多问，他也知道楚惊活在吴望天和阿福的监视下，本就非常不易。
“楚惊，你的这座府邸……还算不错嘛！比我当年的府邸好多了！”
金雷还是第一次降临此间，他左右打量，非常满意，不过想到当年自己作为圣子，也没有这般好的府邸，又莫名有些酸意。
“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在府邸内自由活动一二，也可以自行进入四方界。”
楚惊念头微动，识海之中化作云朵的四方界飞入房间，漂浮在空中。
“所以这算什么？给我们自由活动？”
金雷饶有趣味。
“算是吧。”
楚惊淡淡道。
经历刚才的事情。
楚惊也意识到，尽管自己的识海和四方界非常广袤，堪比两个不同的大型秘境。
但是。
这两处地方终究是自己的绝对掌控之地。
对吻合性格的生灵来说，比如暗刺，它可以长久习惯并臣服。
但对铩邪、金雷这类好强性格来说，得知自己一直被掌控，那种感觉绝对不好受。
正是考虑到这些，楚惊才会将几名下属放出，给他们简单的活动时间，也是让他们真正感受“自由”，放松心情。
“楚惊，那我就不客气了！”
金雷见状果断往房间外面走去，想要简单阅览一下这座府邸。
楚惊没有阻止，将闭关室的禁制打开，不忘提醒道：“切忌不要离开府邸，那位阿福就在附近监控……”
“嘿！我当然知道，不过我眼下已经是灵仙二重，未必没有能力瞒过他的监视。而且，他早就知晓我的存在，故意隐瞒没有告诉吴望天，哪怕再次看到我，也肯定会视而不见的！”
金雷自信说道。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我不想因为你担上风险。”
楚惊脸色严厉几分。
“知道啦！我只是逗逗你而已！我不会冒险离开此地的，放心吧。”
金雷笑着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楚惊又看向铩邪跟暗刺。
暗刺非常懂事，点头之后离开闭关室，自己去玩了。
铩邪则忽然道：“楚惊，刚才经过你的识海时，我感觉到了空气中似乎有那恶人的气息，这是什么情况？”
“嗯？你这也能感应到？”
楚惊有些意外。
之前。
他打开识海放出那八头精怪的瞬间，吴望天放出一缕仙识进入他的识海，整个操作和过程都很隐晦。
但楚惊修炼了《五彩神山观想图》、《天衍离魂法》等淬炼心神之术，感知敏锐早就非常强力，更别说识海属于他自己掌握的天地，监管也是事无巨细。
故此吴望天的小举动，怎能瞒过他的眼睛？
他只是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甚至。
连吴望天会偷偷检查自己识海的事情，楚惊也早有预料，所以提前将四方界隐藏好，并且将金雷、铩邪、暗刺，以及那些抓到的精怪都藏入其中。
这也是为何吴望天在他识海游荡一圈，却一无所知的缘故。
和吴望天这等狠角色打交道。
楚惊可从未掉以轻心过，每次都是时刻准备着！
“我当然能感应到！我可是天魔！而且我拥有与生俱来的超级感应力！所以刚才，吴望天那老狗真的进入了你的识海？”
铩邪的声音充满怨恨。
楚惊简单将情况说了一遍。
“嘿！这老狗还是如当年一般奸猾，明明你如此弱小，也对他多次表示过忠诚，他还是不信任你啊……”
铩邪声音越发狠厉。
“无妨，我本就从未对他有过效忠之心，他怀疑我也是合乎情理的。”
楚惊不以为然，他和吴望天的相处之道，本就是建立在阴谋和利用之上，尔虞我诈是常态，没什么可在意的。
“楚惊，其实我很想现在就找吴望天报仇，不过这老鬼当年就能战胜我，眼下更是在无数资源帮助下修炼多年，真实境界可能非常可怕……我没有信心赢他，不过等你真的成长起来，欲要找他复仇时，可别忘了带上我！”
铩邪毫不掩饰自己的最终目的。
“好。”
楚惊点头，铩邪也没有多问，直接离开了。
“出来吧。”
楚惊念头再动，漂浮在房间里的四方界灵光大作，有形形色色五彩斑斓的精怪从中飞出，又被楚惊的识海吸走。
不多时。
楚惊识海的某片区域内，聚集了众多精怪。
这些精怪都是气息微弱，像是咸鱼般躺在地上，观察到周围并非五彩神山，它们都是发出各种哀鸣，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悲伤。
楚惊嘴角则不由得浮现笑意。
吴望天私以为抢走了八头精怪，会让自己大出血。
殊不知。
他抢走的那八头精怪，没有让楚惊的心境有任何波澜！
毕竟。
他这次真正抓捕的精怪数量可并非一十三头！
而是二百六十七头！
眼下去掉被抢走的八头，再算上离鸟，楚惊也引燃拥有二百六十头精怪！
这什么概念？
楚惊不知道五彩神山到底生活着多少精怪！
但他可以肯定。
自己抓捕了这么一大批精怪，绝对算得上五彩神山的一大损失！
若是吴望天知道这个数字，肯定会气炸，而后肯定会不顾一切将一切精怪抢走！
无他。
只因为精怪的作用太大了，再加上抓捕的难度十分逆天，每一头都非常珍贵，不比任何灵仙级至宝差！
“看样子，饶是吴望天实力强大，贵为门主，但想抓捕这精怪也并不容易，否则不至于因为八头精怪，对我使出如此卑鄙伎俩。”
楚惊回想刚才的情况，脸色逐渐变得寒冷。
他拥有的精怪很多，被抢走八头到也算不上什么大损失，但掠劫就是掠劫。
吴望天刚才的行为，是对他的一次羞辱！
楚惊可以忽略那八头精怪，但不能忽略这次羞辱。
“吴望天，你欠我的账单上，又得新增一笔……”
“有朝一日，我会将新仇旧恨一起算给你的！”